许是听见别人话里提到京城,又见着成队的军卒、被羁押的叛贼,勾起了孩子们玩闹的心思,他们竟唱起一支自京中传来的歌谣――
乌云掩丹陛,遮我草芥人。在京有阉犬,只手障龙庭。
亏体承刀锯,辱亲宦竖身。不遵世间礼,岂成忠义臣?
一朝发严令,兵士乱黎民。妇本无二适,令做回头人。
家亲守礼仪,教女死贞节。遂便遭刑苦,落狱丧明晨。
无灾制人祸,京民多可哀。道路生惶惧,含冤何处申?
王咏环顾四周,脸色比方才还要沉。他问道:“这歌谣竟传得这样快吗?”
不待身边人回答,他又问:“连孩子都唱起来了?”
叶奉得才要说话,王咏又道:“琼州的百姓……竟也觉歌谣骂得对呢。”
最后一个字,几乎化作了叹息。
“这歌唱的是厂臣公吧。”叶奉得问。
说是问,他调子却平,语气中并无疑问之意:“我听闻京中官员在变法,有二三条例,涉及女子,厂臣公便做主,先在京中试行了。”
王咏道:“是。”
“我也听闻,试行不过一年时间,京中便有歌谣公然辱骂厂臣公,几年时间下来,这几条变法,依然未能出京城半步。”
叶奉得声音有些缓:“想不到歌谣还在,反比变法更早离京了。”
王咏唇角微微翘了翘,勾起一个讥嘲的弧度:“让叶公子见笑了。”
有军卒赶到前头,恭敬问道:“厂臣可要驱散那些孩童?”
王咏嗤笑一声。他面容还冷着,只道:“管他们做什么?我难道还给一群童子置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