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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心脏硌成一片单薄的膜。

6月份,宋野枝异常嗜睡。

一天24小时,他睡足24小时。有一次,睡去的时候是中午,醒来时也是中午,地板上的太阳光一模一样。挂断易焰的电话,定睛看日期,才知道日历已经又翻新一天。

没办法,睡觉成为他见他的唯一途径。

7月中旬,陶勋放假,来北京了。他到那栋复式楼去陪宋野枝,住了一段时间,发现宋野枝每天要抽很多烟。

宋野枝说,这个别学我。

陶勋战战兢兢观察了宋野枝几天。他小野叔一点不消极萎靡,还和以前一样理智温柔。认真吃饭,照常上班。只是话变少了,少得可怜。

陶勋在宋野枝身边,什么家务也不用做。可能需要扫扫陈尘,浇浇园花,有时得在宋野枝下班回来前在浴缸里放好热水。

小野叔热爱泡澡,泡完澡的那晚上就必定看不到他再抽烟。他还有倒香水泡澡的习惯,平时却不见擦喷。陶勋发觉香水通常和沐浴用品一起摆在浴缸前,用得很快,几天一次空瓶。

七月末的一天,宋野枝起晚了,在卫生间洗漱,陶勋先去楼下餐厅吃早饭。

他听到宋野枝稀松平常地说:“吸完烟马上刷牙,嘴里有一种面包的味道。你有没有这样过?”

之后就没有声响了。

不像打电话,陶勋急忙跑上去,宋野枝一个人怔怔地站在镜子前,含着一嘴牙膏沫失神。

陶勋很少见宋野枝这种失了魂,没有神采的样子,他有些怕。他隐隐知道了,烟是易叔叔的烟,香水是易叔叔的香水,话是说给易叔叔听的话。

吃完饭后,宋野枝就不让陶勋和自己待一起了,把人哄回了云石胡同。

当天半夜有烟花,就炸在落地窗前。

轰地爆裂,接着淅淅沥沥地散落。一场彩色雨,一场视听宴。

宋野枝侧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眼泪无知无觉掉出来,钻入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