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要说,每个人都会离别。我想想也是,生离或死别,总不可能永远在一起,对不对?”
易青巍依旧没说话。
有一股淡淡的羞窘浮上来,是自我被击穿的红,染透易青巍的耳根和脖颈。他自认为比常人经历得多,淡然处过大悲大喜,到头来临时剖析一番,也还是世间一俗物。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易青巍低声说,无根据地笃定。
“好好睡一觉,打起精神,陪爷爷熬过这一程。如果结果真的不算好,不要哭,轻松些送老人家走,好吗?”易青巍又说。
他听到了。
都听到了,再低也听到了。
宋野枝探舌尖,舐他喉结和下巴。仰高了,拉近了,舔他嘴唇。
不带情-欲的吻,灵魂慰问灵魂。
“我们活到七十七,托人料理后事,要海葬。”
“七十七?你功高德厚,万一长命百岁。”
醒来,时间仿佛停滞。闭眼是墨色天,睁眼也是墨色天。
易青巍在毯子底下捆着他,身上是凉的,他刚从厨房回来。
他解他惑:“下午六点。”
宋野枝迷迷糊糊的:“爷爷醒了?不过应该是我做梦。”
易青巍瞟一眼手机,说:“是梦,没消息。”
“我现在起床去医院,也许刚好赶上梦成真。”宋野枝举臂打气,不慎捅了易青巍一胳膊,正中小腹。
气泄出来,成了笑,易青巍说:“我吃不了的那几个烧卖得你负责。”
他们整装去医院,病房前剩宋俊一个人。宋聆语年纪小,撑不住,孙秀下午时带他去附近酒店开房休息了。
宋野枝和易青巍并肩朝他走来,这还是宋俊头一次真切认识到这俩孩子是一对的事实。
易青巍率先说:“宋俊哥,见过李医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