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宋野枝闭着眼睛,眼皮不停轻颤。一直以来,易青巍都用此辨认他是否在装睡。易青巍看了好一会儿,吻了上去,亲他合紧的眼。
宋野枝一吸气,小鬼遇符一样,定住了。
他的手脚用力纠缠易青巍,他坦白:“我现在不太好。”
“指什么。”
“我现在,一点儿活人气息沾不上。”
易青巍笼罩他,他就安心堕入黑暗。
宋野枝说:“小叔,爷爷这次熬不过来了。”
“你会想关于死亡的事情吗?”易青巍问道。
“奶奶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几乎时时刻刻在想。”
“想清楚过吗?”
“怎样算清楚?”
“我妈妈去世,那时候我比你的十五六岁小,我开始明白死亡这回事。做了医生之后,更是没逃开。有些病人会陪我很久,可最后还是会走。”
“每个人都会死。”宋野枝说。
“是。”易青巍说,“生命就平等在这处,每个人都会结束,会消失。”
宋野枝清楚了:“我不害怕死亡,我怕离别。”
离别尚轻,死亡是诀别。
生者可怜。
而易青巍没说出口,存在于人类社会的这两样东西,区分它们,似乎并无意义。
睫毛扫唇,宋野枝睁眼看他两段锁骨。
气氛被拉扯成轻飘飘的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