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脱了衣服躺,别感冒了。”
“脱了的。”宋野枝一五一十地说。
“想没想好一会儿吃什么。”
“我要来和你一起吃。”宋野枝今天格外黏糊。
“我接着七点有台手术,你现在跟阿姨打声招呼,赶紧过来。”易青巍嘟囔,“我姐咋不使唤我,就瞧上你了,真行。”
宋野枝懒懒地笑,把被子裹得更紧,胸前的病历单也攥得更紧:“那我不来了,再躺会儿。这床,好神奇,空了这么久,还有你的味道。”
他听起来就快要睡着了。
多嘱咐几句,易青巍被叫走,电话就挂断了。
宋野枝闭着眼睛,静静待了半个小时。
地板失光,天黑了。
宋野枝又拨宋英军的电话。
“喂,爷爷。”
宋英军他们那边儿天儿还大亮,正张罗晚饭,问宋野枝和易青巍吃了没。
宋野枝这次没话家常,只问:“爷爷,小叔知不知道宋聆语要和您回北京的事儿?”
宋英军先说:“小野,我说了,我不可能带他回北京。”
宋野枝倔道:“爷爷,小叔知不知道啊?”
宋英军才听到重点:“哦,小巍啊……”他回忆着,“知道啊,你爸——宋俊跟我说这事儿的时候,他在。”
宋野枝睁开眼,眼前也呈一片黑。落地窗紧闭,窗帘也拉得严实。时间是空荡的,空间是旷阔的,耳边唯一的声响,是阿姨在楼下摆弄瓷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