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野枝反而不着急去藏了,就势盘腿坐在地上,划燃火柴,点了一支。他平时看别人指间的烟头都冒火星,而现下自己手中的是黑乎乎的,飘出淡缈的烟,不清楚有没有彻底燃起来。
福至心灵,宋野枝再划一根火柴,烟蒂送到唇边,一边吸一边点。
一口烟猛灌进来,矮柜砰一下关了,被撞得震天响。宋野枝按着柜门咳嗽不止,呛个半死。
等到宋野枝喝了几杯水,缓过来开始正经打理书房的时候,已近黄昏。
那个医院专属塑料袋,宋野枝最初并未注意。挂去墙上,没勾稳,从里面滑出病历单,他瞄过一眼,原地懵了。白纸,黑字,署了易青巍的名。
胃出血、轻微脑震荡、软组织挫伤。
六月入院,七月初第一次返院复诊,七月末第二次复诊。
一口烟的味道,一升水也消不尽。苦涩从喉咙里重新翻出来,宋野枝喉结一动,咽了几度。一番徒劳功,苦,愈演愈烈。
这时,易青巍发来短信,问他去那边儿家里做什么,还问他晚饭吃什么。
宋野枝不顾一地鸡毛,抱着病历单去易青巍的卧室了。趴到床上,脸埋进他的枕头。第一波窒息感袭来,宋野枝感觉到冷。脱了鞋和外套,盖上他的被子,握着手机,拨了他的电话。
“喂。”
宋野枝声音闷闷的,易青巍失笑:“在床上呢?”
“对啊。”他说,“你的床。”
“还没回啊?”
“还没,等家政阿姨搞完才能走。”
“躺我床上去干嘛?”
“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