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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青巍低着头,用鞋跟磨地砖上的水渍:“前段时间,老向还跟着我们一起给病人插管儿,没几天,轮到他躺病床上来等我给他插管儿。我不敢打包票,万一哪天我真没熬过来——反正得先撂句话给他,不然,耽误他一分,我都有罪过。”

“出去之后人跑了怎么办?”梁超宇问。

“我能出去,他就跑不了。”易青巍回。

“可说不准,姑娘做什么的?”

刚才的笑意没散完,现在更浓。

“人家是个男孩儿。”

四五十岁的老古董被冲击了,目瞪口呆:“靠。”他想起什么来,激动地问,“就前天来找你那个!”

易青巍看了看门外:“您小点儿声。”

“我就瞧着不对劲,我就说,兄弟情看起来怎么跟我和我媳妇儿一样。”

易青巍转移话题:“那你给嫂子寄的什么?”

“我身上啥东西都没有,我怎么寄。我请他们,要是路过广州那地儿,到花店里买束玫瑰送家里去。”

梁超宇现时笑得就像一朵花儿。

易青巍也“靠”了一声。

他摆摆手,不等梁超宇就先提脚走了,不过没几步就停了,转头,有些爱护,有些得瑟,说:“他也是广东那片儿长大的。”

梁超宇想也没想,接道:“我们广东仔好啊,个个盘靓条顺。”

后来的日子,局势果真变好了。有了超权力的干预,新闻台每日准时播报疫情详况,从小汤山传出来的好消息越来越多,走出来的康复者也越来越多。笼罩在北京城上空的沉沉乌云渐渐散去,人心渐渐得到安抚。

花是鲜的,含着露水,捧在臂弯里清香扑面。锦旗是新的,镶着金边,挂满铁栏杆,在太阳下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