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毫升了还闹?算是情况好的了。”
非典病人被隔离,如同被监禁,生死未卜,与社会脱节。既需医身,又要医心。病患靠医生排解,而医生无处排解。
易青巍不打算继续答,只问:“有没有烟?”
“没有。”
梁超宇弯腰,拧开水龙头,扑了一脸水,醒神。易青巍正摘下面罩,对镜整理头发。男卫生间里空旷,说话有回声。
“你寄了什么?”
易青巍不太提得起精神聊天,只想快些补觉,他懒懒地说:“几个字。”
“寄给谁?”
易青巍斜他一眼,问:“打听这么细做什么?”
小汤山医院现在的医护人员是从全国各地的军医院里挑来的,易青巍在其中算年龄小的,梁超宇把他当自己家中的小弟看。大家从前不相识,一夕之间成为了一同站在生死线边缘的战友,很容易熟悉起来。
梁超宇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情况,揶揄道:“够浪漫的。”
易青巍靠着墙,扑哧笑出来,没个正形。
提起他,易青巍总归有些开心,沉寂的湖泊里不可多得的一缕活水。
“浪漫吗?我叫他别等我了。”
梁超宇洗手的动作慢下来,语塞。
他做了几十年医生,楞头青的时候被资历深的护着,等他升到主任位置来了,也同样,抢险救援的第一线从不让没有结过婚恋过爱的小年轻上。梁超宇打心眼儿里欣赏易青巍,因为听人说他是自愿申请来的。
“现在治愈率越来越高了,情况越来越好,我们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