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响雷炸破天空,整层楼的窗户颤栗不停。狂风席卷豆大的雨点过境,狠厉,不留情,砸得天地摇摇欲坠。
宋野枝丢了魂,四顾茫然。
气氛死寂,那一分钟里,没有任何人再说话。
刺眼的红色手术灯安稳亮着,玻璃窗不安稳地摇晃,宋野枝低着头,发不出一点声音。周围的人站得不紧密,从缝隙中,地上跪着的那个人同他失神的眼睛对上。
那个男人脸一苦,双腿颤颤巍巍转了个方向,正对着宋野枝,趴在地上哭诉:“对不起,对不起,不是他的错啊,他糊里糊涂得了这个病之后,去……不管是去村里,还是去镇上的医务所看病,没一个会收他,一个都没有。今天从那么高的架子上摔下来,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他流血不肯帮,我没办法了,我怕……我不敢说啊……对不起,不是他的错啊……”
护士在旁带着哭腔质问:“我们强调过不能隐瞒病史,问了你不下三次!”
得病,没有他的错。
医生不愿收,没有医生的错。
你毫无尊严跪在这里哭喊,没有你的错。
宋野枝一步一步向他走近,蹲下,双手抓住他的衣领,把软泥似的人提起来,钉在墙上。
“那是谁的错?”几个字是从嗓子里撕裂出来的,他轻轻问。
拳头再进一寸,死死抵住面前的人的喉咙,宋野枝被浓重的无力感缚住,动弹不得,手上的劲却越使越重,短钝平整的指甲嵌进自己的肉里,血珠争先恐后冒出来。
他的眼神从未这么狠,又脆弱,苍白地重复:“那是谁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