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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

宋野枝压抑住怒意,裹得紧紧的,不让它见一点光,轻声问:“您觉得呢?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爸爸?”

“小野,这件事我能解释。但现在,我们说的是,你不能不回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正草率地决定自己的人生轨迹!你才高二,这个节骨眼上,稍一偏差,就是拿你的后半生开玩笑。成龙入天,成蛇钻草,全在一念之间。听爸爸的话,回来,按爸爸铺好的路走,不会害了你!”

“是吗。”宋野枝的语气已经听不清冷热了,“爸爸,我的路尽量让我自己铺,铺成阳关道,铺成独木桥,总会走得完。也免得不认路,半道出轨。那件事,您也别跟我解释,我今天是不得不提。”

“还有,爷爷年纪已经很大了,您没时间陪他,我有,我来陪。您不要再……”他的声气空了一秒,“不要再说了,不慈不孝的样子并不好看。”

说完,宋野枝立马挂断电话。

他甚少表达自己,在父母面前尤其。刚才这一番,由他把成年人世界里的脏东西从不见天日的地方赤裸裸拖出来晾晒,宋俊羞愧与否他不知道,倒是自己,像经历了一场抽筋扒骨的酷刑,痛,也空。

有点恶心,想吐。

原地蹲了一会儿,正准备撑着膝盖站起时,宋野枝发现赵欢与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不知多久。

她听到了?又或许没有。

宋野枝不在乎。

他没有停滞,站直了,转头看向赵欢与。

只见赵欢与举起相机,半弯下腰,看着镜头里的人,露出笑:“比花娇,比雪白。”

喉间的紧迫感散去一些,宋野枝正了正肩,来不及做表情。

“咔擦”一声,青葱少年被定格在冰天雪地间。

赵欢与低头赏成片,“啧”了一声,昂首对他说:“入了我的镜头就是入了我的眼,以后你要是真待在这儿不走了,我们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