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中,我开始流浪。
我终于见识到真正的人间是什么样子。
我悲哀地发现,我所谓对人世间的想象不过是那对老人给我的梦幻泡影,这里并不比德朗西好多少。
哀鸿遍野,人人自危,这里的人不杀人,但会吃人。
我看见太多父母易子而食,或者将自己的幼子拆下一条腿吞进肚里。这比愿意让松油浇进肚子里的我的父母更可怕。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和在不在德朗西没有什么关系。
我绝望地这样以为着,直到查理·侃基基建立托楚奇。
我还记得那位老妇人赞美查理·侃基基的话语,她说他是最贤明的起义者,曾在路边扶起她,并给了她三天的面包。
我用尽所有去到属于托楚奇的贡兴城堡,轻易哄骗一个酒鬼交出他全部的财产。
然后,我换上尽可能华美的衣服,让侃基基大帝将我收纳麾下,成为他的封臣。
在托楚奇的最初几年,我真的以为查理能带给这个世界美好。
但我错了。
哪怕我住在托楚奇最富饶的王城,每天,妻离子散的悲剧还是发生在我面前。
更可悲的是,人们会戴着同情的面具靠近他们,只为了毫不留情地用自己虚假的幸福进行讽刺。
这样的人间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那个肚子里被灌进松香的祭品的脸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的微笑是假的,虔诚是假的,但只有那个释然的眼神是真的。
他真的想解脱。
我第一次确定了自己一生的信念:毁灭。
既然人间不美好,那就一起解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