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知道祭典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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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典后,教皇立马来找我。
他向往常一样,微笑着靠近我,我却瑟缩了一下。
他问我:“怎么了?”
我不发一言。
之后,教皇像往日一样教导我,仍旧不告诉我祭典的最后一步是什么。
以前的我是不会问的,可是今天,我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说:“因为我被教导时,曾动摇过自己的信仰。但当我主持第一次祭典后,我就知道,那是一种无上的美妙。”他摸着我的脑袋说:“所以我不能告诉你,当你直面的那一刻,你就知道,信仰才是唯一的。”
我尽力掩藏住自己的瑟瑟发抖,对教皇微笑,“好的。”
当晚,我又从窗户溜出去。
我没有穿鞋,赤脚走在路上,锋利的石头划破我的脚底,很疼,但我没时间哭。
我走了很久很久才终于找到那座德朗西最大的房子——教皇跟我说过,最富有的人才有资格在门口种植玫瑰。
我从窗户潜进去,在最大的那个房间里,见到了我的父母。
他们全都有着耀眼的金色头发和美丽的面庞,我只一眼就确定他们是生出我的人。
我摇醒他们,让他们赶紧离开德朗西。
教皇如今很虚弱,不剩多久的寿命了,我很清楚这一点。
我不想父母被杀死。
谁料他们竟然拒绝了我,还说能成为教皇上任的第一个祭品是他们无上的光荣。
然后,他们敲响院子里的大钟,向所有人宣告教皇继任者出逃这件事。
他们说:“你不该见外人的,现在请回去接受惩罚。”
德朗西第一次在深夜醒来,我慌张极了,抢了“父亲”的一双鞋子,在其他人赶到这里之前逃走。
我逃了一天一夜,终于逃出德朗西的边境。
在那里,所有追捕我的人停下来。我面前那块被他们视作圣物的石头像有法力一样,叫任何人跨不出哪怕一步。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我迈开铅一样沉重的腿,将德朗西扔在身后。
三天后,我晕倒在一个山谷。
一对老人捡到了我。
他们和我在德朗西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每天只为生计发愁,却还愿意收留我这样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他们也曾养育一个儿子,却在战争中被夺去了生命。他们所在的国家叫迟兰克,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改叫托楚奇。
我第一次知道“人间”的存在。
救我的两位老人很相爱,每天都会拥抱和亲吻彼此,哪怕他们不知道自己下一顿吃的会是野菜还是树皮。
这段时间,一个模模糊糊的,叫做“美好”的词汇在我心中有了形状。
迟兰克和托楚奇之争十分激烈,战火很快蔓延过来,在托楚奇血洗迟兰克城镇的夜里,那对老人为了保护我而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