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自己是很敬重的,温柔体贴。
当然,只是在舞里。
舞里,他们是一对生死相依的爱人。
他是一个很好的演员。
“到了。”
回宫的路总是很短。正如出宫的路总是很长一样。
宫人打起灯笼送她回到住处——王城角落的一座离宫。
宫门一阖起,近侍赶忙上前扶住了主人。
玉离满额冷汗溶掉了面上的脂粉,一张脸惨白似鬼。
“快!解药!”玉秋压低声音急喊。
玉冬捧着热碗小跑着来到跟前,两人火急火燎的把浓稠的药汁灌进玉离发紫的嘴里。
“发作得更厉害了。”玉秋忧心忡忡,“这样下去要如何是好?”
玉冬双眉紧锁,亦是一脸愁容。
“不如禀告君上,这舞不能再跳下去了。”
玉秋想了一刻,郑重点点头。
玉冬转身就走。
“不……”
床榻上的人奄奄一息,微弱的声音透出焦急。
玉秋跪在床边,心急如焚:“师叔,别再跳了。求你了!”
玉冬也求道:“师叔,寒阳酒你已经喝了十杯,师祖交代的规矩,月初一饮,一年十饮以为最,多则阴毒入体,除之难愈!”
玉秋听了此言更是哭道:“十日饮下十杯,只为跳那凤凰涅磐,已经大伤了元气。师叔,我们去求君上,别再为那跋扈无礼的郑使献舞了,好不好?”
“不……”气若游丝的,仍是这样的答复。
“师叔!……”玉秋还想再劝,玉冬拉了下他的胳膊,摇摇头。
药力发散得很快,力尽神危的舞者听不见了苦口婆心地聒噪,终于放下心来肯沉沉睡去。
玉冬在玉秋耳畔悄声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回禀君上。”
“你……”
“师叔责怪下来,不与你相干。”
“我不是这个意思。”玉秋急得摇头,却也不知还有什么可说,拉住玉冬的手终于垂了下来。
“你快些回来。”
玉冬摸了摸他柔软的发梢,走了。
酒,是美酒。
人,是美人。
但他只喝酒,不看人。
一杯接着一杯。辣,涩,苦,并不是什么好滋味。
琴瑟渐止,舞姬们优雅的姿态定格在最后一个音符。座上的君王寂然独酌,没有继续的旨意,也不说让她们退下。
手臂酸麻,腰背疼痛,却只能维持着固有的姿态一动不能动。都说伴君如伴虎,这老虎心里头到底在想啥?
女孩子们开始面面相觑,挤眉弄眼。有胆子大的就偷偷抬眼向上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