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要有压力嘛,我很感激这几年你们愿意把我当朋友。你们也知道,脱离了工作我基本不会社交,如果没有你们常陪我说说话,我在A市就该自闭了。”
喻岩见对面两个人还沮丧着脸,试探着问:“怎么?你们不会离开这儿就不再和我联系了吧?其实你们今天是来和我散伙的,对吧?”
他做出痛心的样子,哭天抢地:“我以为再怎么样咱们也有点情谊可言,没想到你们没有心,真的只把我当成任务对象。”
陈婵君和王翊没料到喻岩能这样大气又干脆,看见他的浮夸表演后一怔,回过神立刻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来:“啊,那倒是不至于,我们总要把份子钱拿到手再说别的啊。哈哈哈哈……”
他们三人东扯西扯地说了许多,后来觉得只喝酒还不畅快,又叫了几个小炒送过来。等到街里弥漫着烧烤味儿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喻岩催他们赶紧走,明天还要上班。
“你们给地主老财打工呢,迟到了没有好果子吃。哪像我,明天想几点开门就几点开门。”
王翊难得情感外露,喝得舌头都大了:“信你的鬼,你这工种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明天你就喝西北风!”
喻岩笑嘻嘻地帮陈婵君把王翊安置在副驾驶上,撑着车门和他们道别:“常联系。”
喻岩回去洗了一把脸,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关好门在临宜街上闲逛。
饭店的橱窗里,三五个男孩的啤酒瓶瓶颈碰在一起,“叮——”的一声,他看见最靠窗的两个男孩眼角红了。再往深处走一走,KTV的大厅传出来几个人的鬼哭狼嚎,撕心裂肺地演绎分别之后我会多怀念你。
说感同身受有点托大,但个中滋味他深有体会。
王翊和陈婵君是他和过去十年难得的连接,现在链条断了,以后再想忆当初就没人能搭上话了。他从来没有埋葬那段经历的想法,也不避讳提起傅铭,毕竟没有谁能脱离过去活着。只是突然被迫割裂,他有点适应不了。
一条街不长,很快就走到头了,喻岩身上沾满了煤炭的糊味,混着甜酸的调料气,一抬胳膊直皱眉。
他开始往回走,路过理发店,推门进去。
“李溪,过两天给我染个绿的行不行?”
越早越好,染完了还能让他们走之前在百忙里抽空过来一次。
理发店的帅哥手指里挂着两把剪刀,银亮亮的,上下翩翩晃人眼,剪头的学生笑着说:“岩哥,怎么突然想不开?”
李溪也说:“你不合适。”
喻岩哦一声,心道难得想主动约人一次,就这么夭折了,出门前在金毛头上呼噜一把,惹得狗冲他叫。
李溪扔下客人追出来:“喻岩我家狗要是秃顶了你看我揍不揍你!”
他大笑着逃离。
瘫倒在休闲椅上,喻岩开始纠结今晚要不要洗澡。虽然身上的气味不太好,但时间有点晚,他也有点累。酒劲儿有点上来了,就在他昏昏沉沉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外面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