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摸头,代我向叔叔阿姨奶奶和妹妹问好。

林光阴随即拨来通电话,伴随周遭一家人喧闹而安宁的背景音。

“那丫头又跟我抢电话,我都怀疑到底我是她亲哥还是你是,别听她瞎叨叨,讲个几句就行,赶快啊,正好都在呢,你就自己问个好吧。”

白散默默咽下一句“帮我省点话费吧,哥”。

外面又起了风雪,这一场越发厚重,屋内的桌椅杯水越是安宁。

他的窗边摆了件棕色长颈药瓶,被当作花瓶,插着两株以假乱真的向日葵,他揪着它的叶子,林光阴的手机转了一圈,话题从学业到工作,又从工作到恋爱,都是些随口而来的家常。

最后回到林光阴手中,过去近一个小时,他开口就是“怎么这么能唠,说得我都犯困了”的抱怨话。

白散静静听着,眼底盛满了浓郁夏日里喝到第一口汽水的笑。

“你的牙齿怎么样,这么多天,已经治好了吧?”林光阴开腔就是致命一击,白散彻底笑不出了。

上次江岸说如果不疼就可以封住,那应该可以理解为好了的意思。

可他不光放了江岸的鸽子,刚才还一时冲动,吃了凉。牙齿有点酸痛,紧接着又灌热水,冷热交加,现在是乘以二倍的痛苦,估计暂时好不了了。

干脆等周三,他再去找原来的医生看一下。

这十几秒短暂的沉默,等同于否定回答。

林光阴提醒是提醒过了,劝也是劝过了,再开口讲些什么都显得婆婆妈妈,他也不想把气氛搞得这么僵,换了话题,随口说着。

“其实回来后,和在北城时差不多,只是心里安稳,忙忙碌碌都挺值得。距离春节还有段时间,我想着找份工作,半天班就行,到时候也好帮家里添年货,给那小丫头发压岁钱。总不能待在一直待在家里,无所事事。”

无形中,白散又中了一箭。

电话讲了快十分钟,有人喊林光阴去帮他们烤个小蛋糕,便挂了。

其实没什么好聊的,都是些琐事,只因难得一见。

白散倒在床尾,脸上搭着一本历史书,他在空荡的房间里大声默着那些倒背如流的知识点,偶尔见醒白灯光,不知不觉恍了神。

如今他能做的兼职,都是像发传单,餐厅配送,超市促销员一类,按小时计算,一做一天,回到家累得基本闷头大睡,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复习。

他想考上一所好的大学,他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等到高考来临。他要时间复习,还要换来时间的钱。

无意间,白散的视线落到床边模型匕首上,一秒转开,带着许些侥幸。陪伴过的三年不止是三年,其中有雀跃时,有失意时,有好有坏,一同度过的黎明与深夜。

带着这样的愁绪,大抵觉也是睡不好的。

他刷了两套卷,上了一节公开网络课,睡前特意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四点半,还想着明晚一定要早睡,醒时发现天未亮,尚在黎明前,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