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变化是发生在初中,同龄人都还处在叛逆期的时候,俞哲选择了什么事情都一声不吭,如果扒开他的衣服看看,身上都是棍棒的痕迹。
俞哲愣是没哼一声。
所以后来俞哲遇到过再对他图谋不轨的人,也统统比不上男人在他少年时期所带来的伤害大。
“这次的奖学金是多少?”男人靠在门槛上,身边是俞哲的弟弟,“聪明点,别跟我耍花招,我认识你们班主任。”
十五岁的俞哲颤了颤眸子,鼻子无端有些酸,淡声道:“五千。”
是俞哲省数学竞赛第一名拿下的奖金,他的学费。
男人龇牙咧嘴,啐了口,踹了脚摇摇欲坠的书桌,冷声:“他妈愣着干什么呢?拿来啊。妈的生了你真几把晦气。”
俞哲仿佛没听见,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感情:“抽屉里,自己拿。”
“老子给你脸了?”男人拿出抽屉里的钱,踢飞了地板上的椅子,等着俞哲,“垮着个脸给谁看呢?谁他妈欠你的?”
男人飞速关了门,牵着小男孩扬长而去。
俞哲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俞哲见到的是个女警,满脸善意地看着他。
俞哲往后退了退,长期活在抑郁的空间里,俞哲已经变得不爱说话了,就连警察问他问题他都回答的简言意骇。
“什么?”俞哲轻声问,“你说……”
女警再次重复了一遍,语气温和:“俞卫国是你父亲吧?”
俞哲乍一听到这个名字,嘴唇白了几分:“嗯,是我父亲。”
“是这样的,”女警耐心解释,“你的父亲开车的时候酒驾,半个小时前出了车祸,警方在车里发现了三千块现金,顺着身份证找到这里的。”
女警确认:“俞卫国是你父亲?没错?”
俞哲点了点头,从巨大的不真实感里拔身而出。
俞卫国死了。
他的弟弟也死了。
那个折磨他整个少年时期的人,突然酒驾出车祸死了。
好像之前的种种都是俞哲的一场梦,说结束就结束了,他甚至没能来得及亲眼看看男人怎么死的。
后来的事情俞哲就没再刻意去记了,他只记得在一片模糊中,女警抓住了他的手,问他要不要走。
俞哲有点累,睁开眼睛动了动唇,分不清面前的人是谁,胡乱说了句:“母亲,带我走吧。”
俞哲猛的回神,开了酒店房间的灯,眼睛有些酸涩。
俞哲没有去过男人的墓地,从葬礼到现在。
说不上来是恨,俞哲反而想谢谢男人,如果不是他,他可能就不会入电竞这个行业了,也遇不见言然。
俞哲花了前十五年的运气换来了言然。
俞卫国的葬礼后,有人找上了俞哲,说是他父亲生前的老友,开门见山地问俞哲,要不要去打电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