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有时终于忍无可忍地紧紧抱住了他,“不要想赶我走,我不会走的!”他尽量用轻松俏皮的语气说,“再说了,吃干抹净就想走,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买卖。”
荆牧知道自己在沉沦。
“我会把你也拉下来的。”他说。
“没有什么比离开你更让我痛苦的了。”陆有时抚摸他的发顶,“哥,你吓不到我。”
荆牧握紧了双拳,他知道自己是沼泽里的人,浮木不是他的救命稻草,他攀上什么,只会让那些同他一起下沉。
“你会恨我的。”
陆有时却回答:“已经不恨了。”
已经不恨了。最强烈的爱憎都已经过去,我也不是十年前的我了。
陆有时将荆牧冰凉的指尖全部收进了自己的掌心,“我被你救了两次,也被你伤了一次。还欠着你一次呢,我用一辈子来还。”
“用你的一辈子抵给我就行了。”
荆牧沉默了,他贪恋陆有时在身边的日子,贪恋他的怀抱,他的声音甚至是他的气味。陆有时对他而言是珍宝,是博物馆里层层保护之下的水晶杯。
是只能放在双层钢化玻璃里去观摩的易碎品,是不可以拿到手上的东西。
他年少时禁不住诱惑,打开了玻璃匣子,拿出来了一次。
那一次,两个人具是伤筋动骨痛苦不堪。
这一次——他几乎看见了粉身碎骨不死不休的末路。那是自私之人,不愿放手的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