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有时乖巧地点了点头。
荆牧出去了以后,陆有时脸上的表情终于垮了下来。他靠在床头闭上眼,胃里翻江倒海一样的难受,鼻尖却似乎还能闻到那些烦人的玫瑰味道,连炸鸡的重油重盐都压不下这令人烦躁的香味。
脑海里又若有似无地响起了那个女声,一声一声敲在他脑子里,敲得他连脑髓都开始痛了。
——小时,你理理妈妈呀,妈妈今天来看你你不开心吗?
——小时、小时、小时——
滚,滚,滚呐!
他无声嘶吼着,却仍然再被那个声音纠缠。意识中长发披肩的女人逐渐与今天见到的那位重合,那幅夕阳之下母女相拥的画面不管他怎么紧闭双眼都挥之不去,像是白日梦魇。
他不愿想更多,花尽了力气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心绪压制下去,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深夜。那些堆积在胃里无法消化的炸鸡披萨终于让他不堪负荷,冲进厕所里吐了个干净。
吐到最后只剩下胃酸,冲得他嗓子灼烧一样的疼,明明胃里已经没有东西了还是止不住地反胃。
原来吃饱了撑着居然这么难受。他坐在浴缸沿上,一边刷牙漱口一边漫无边际地想。浴室很小,四周都是老旧的白色瓷砖,这块白天就在背阴的位置,到了晚上更是飕飕的冷,凉气儿能悄无声息地就钻进人骨头里。
陆有时兀自打了一个哆嗦,冲干净马桶之后躺回了自己床上。结果又开始被空荡荡的胃折磨,称不上饥饿的饥饿感叫他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