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他下意识无数次地提醒自己:白掣还处理不好他自己的感情生活,不要去相信那些所谓“心理学”的业余指导,可……

这句话,他没说错。

“局外人。”

焦丞又被撞了一下,一个英国本地小伙子回头咒骂几句,他才意识到自己挡在出口处太久,很惹人厌,于是匆匆加紧了几步,又匆匆买了美术馆的票,最后却只坐在外面的石墩上发呆。

前方是拉手风琴的老人,他戴着绅士帽拉着琴,这首歌就是在游轮上听见的那首,淡淡的哀伤,又淡淡的快乐。

老先生看焦丞,焦丞也愣着神盯着他的琴看,随后不乏好意微笑着躲开了视线。

他一直都是个聪明的人。

他知道每个人的生命轨迹都不同,无论在哪个阶段,最重要的都是自己,所谓的两/性/关系,也无非是多了牵挂,多了念想。

早上他跟付姐说话,只说了李飞惮的退役。

现在他和白掣说话,只说了蒲修云的存在。

明明都是悄悄抹去了一瓣,却无形中都跟他阐述着同样的一件事情:

不要擅自替另一个人暗中选择。

焦丞有些明白了。

他站起身子,回望身后的泰特现代美术馆。

它矗立在大地上,和泰晤士河交相辉映,里面寄存着无数美丽的灵魂,又会有无数美丽的灵魂慕名而来,他们会为之感动、流泪、欣喜,但这份感情是外来的,绝对无法等同于创造它、经历它的人。

焦丞又想,如果现在是夜晚,该是如何诗意的画面。

他卷起手中的入场票,熟练地将它叠成狐狸,一只没有点上眼睛的狐狸,然后塞进手风琴老人的匣盒里,义无反顾地走近河畔,重新返航……

他在游轮上听见“呜呜”的声音,看见烟囱一样的泰特现代美术馆的顶尖。

焦丞知道。

有些地方,他不要一个人。

他想,李飞惮一起来。

回到天鹅诗的时候,已经不下雨了,雨好像带走了雾气,此时伦敦这座巨大的城市又渐渐清晰可辨起来。

天鹅诗照常营业,招牌也依旧说不出的古朴还是精致。

三楼的灯没有亮。

焦丞站在原地,靠在街道的围栏上打开了微信,国外的信号时好时坏,微信的消息框转动了很久,点开一看,原来李飞惮后来还发了一些消息,例如让他注意安全,例如让他不要晚上出门,又例如哪家的外卖可以去试试,味道还不错。

这些消息发的断断续续,时隔一两个小时发一条,焦丞能感觉到,他很忙。

站了会,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通了,响了很久却没有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