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影若影若现,衣摆在风里飘着,整个人背脊挺直,风吹过,中长的头发也随风飘动起来,稍乱些被他用手拢住轻拨一把。

真好看。

焦丞心里闪过这三个字,毫不犹豫的。

甚至还没有看清那人的全貌,却不需要任何的解释,仿佛一切都浑然天成。

尤其他的脖子。

都说跳舞的人脖子漂亮,像李飞惮和柳伯茂那样,可面前的人与他们相较又并不相似,就好像天生就该仰着脖子一样,真真像书里写的“天鹅颈”似的了。

焦丞不由自主地走近了些,正好踩到几片树叶,沙沙作响。

面前的男人听闻,懒洋洋地扭过了头。

深邃干净的轮廓,很白,路灯若影若现的灯正好在他脸上扫下一片阴影,所有的一切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不少一韵。

他眼角狭长微挑,蓝色的眼睛映着湖光,让人想起银耳莲子汤,想起揉碎的萤火,想起阿根廷乌斯怀亚火地群岛的灯塔。

“朗朗如日月之入怀。”

这模样好像都对上了。

湖路未发育好的雏鹅继续挥动着翅膀四处争抢,叫声又响成一片。

“你好。”

那人张了张口,声音就流淌进了空气里。

“你喊我?”焦丞走近问。

男人点点头,随后继续背过身子往湖里撒了些什么,雏鹅抢得欢畅,过了好些许黑暗的尽头才有只天鹅悠悠哉哉地游过来,它昂着脖子,安静地吃了两口,也不叫唤,也不亲近。

那只落单的鹅子。

焦丞没有想到会遇到一个华人,况且这人的黄头发和蓝眼睛怎么看都不是亚洲人的标配。

“你是这儿的住户?”他开口问,眼睛盯着湖面上的天鹅,忍不住拨了拨水面,很凉。

“不是,来散散心而已。”

那人开口说着,随后起身将底部沾满草屑的运动大包提在右肩。焦丞跟着站起来,这人要比他高些许,目测和李飞惮差不多的个子,朦胧在夜色的五官,也看得出混血的味道。

“你是华人吗?”

他摇了摇头,“半个吧,我妈是英俄混血,我爸是中国人。”

说罢,这人不再停留,任由风拨弄着他齐肩的头发,不留声色地踏进了小道,他背对着拜拜手,应当是作别的意思。

焦丞觉得好笑,出来逛逛,遇到个陌生人,会说中文,还是个美人,这地方确实养人。

回屋时,李飞惮已经在阳台晾好了换洗的衣服,焦丞出去一趟被杂草间的虫子咬了一路,养得只能用满是英文的不知名药水抹一抹。

“你刚才出去了?”李飞惮从阳台探头问。

“嗯,去湖边走了走,还遇到一个会说中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