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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勉强让唐岑的意识回笼,他看着显示板上间隔变换的数字,看着它一点点接近舅舅所在的楼层,心里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那种感觉就像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人去精神病院看病,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煎熬等待一样。

电梯到顶楼时发出“叮——”的一声,唐岑忽然打了个冷战。

十一年前他做不到一个人面对,十一年后同样做不到。

陆晟推开病房大门的时候,苏瑜清刚做完常规的身体检查,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干脆闭着眼靠在病床上,连余光都不曾施舍给来人。

唐岑站在陆晟身后,偷偷打量着病床上的人。

苏瑜清似乎在一年之间迅速衰老,不过五十岁出头的人却像个久病卧床的老人,身体消瘦了很多,吊着点滴的手干枯得像老树皮,浑身散发着颓败的气息。

唐岑记得一年半前递交辞呈的时候,苏瑜清还悠闲地坐在办公室沙发上喝茶,满眼嘲弄和了然,像个事不关己的外人一样欣赏自己为了陆晟颓废的样子。

比起自己被当傻子看笑话,唐岑更害怕看到舅舅现在这幅模样。

唐岑站在陆晟背后的阴影里,用很轻很低地声音唤了一声:“舅舅。”

病床上的人身体一震,以为是自己幻听,睁开眼睛却看到了站在病床前的唐岑。

“你怎么…怎么……”苏瑜清错愕地望着唐岑,口中不停重复着同样的词,半晌都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