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三两下把包装盒拆了放在旁边的小木桌上,没再去细看那只摊到面前的手。

“买的什么?”老人似乎满意了,有了闲话的心情。

“……挂画。”

“噢。”木炭上飞出了一颗火星。“上面有花儿呀。”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老人咧开了嘴。

付罗迦把东西放了就回学校上晚课的计划被离奇的门锁打乱了。

不久之前他回来过一次,那一次家门明明就能用手里的钥匙打开,可现在他都快把锁眼的齿捅平了,门还是分毫未动。

他刚想蹲下去仔细观察观察锁孔,隔壁的门就打开了。

“你他妈干嘛的,想撬人家锁?”

“我就住这儿。”

邻居多看了他一会儿,总算认了出来:“你是这家的儿子。”

“……对。”听起来很奇怪。

“不是前天才换了锁吗,你不知道?”

“换了锁?”他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钥匙,“怎么可能,我完全没听说——您看见过是谁来换的吗?”

“不就是你妈吗?你妈是不是胖了啊,好久没看见她了——”

“我妈?”可能是他过于空白的表情吓住了邻居,邻居又改口:“应该是她吧……我当时没给她打招呼,也没细看。”

他尝试着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也难怪,如果有人老早就该听见动静了才对。

“谢谢您。”邻居好像还想说什么,但他飞快地转身下楼了——连电梯都没等。

付罗迦抱着画坐了几站公交,然后狂奔穿过路边一排枯萎的柳树。他抽空看了眼表,心知自己已经把第一节 自习错过了。

但眼下他很愤怒,愤怒让其他的东西都变得微不足道。

他不知道小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为什么要这么做。这都不重要。他能想到她的唯一去处就是外婆家。他现在只想找到她,然后——

拒绝暴力。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跟她好好讲道理,认错道歉都不需要了,赔偿、还钱,然后滚蛋。

他抬手敲门。

一分钟。

两分钟。

但外婆家不可能没人。

敲门的节奏变得不再礼貌。又过了会儿门终于开了,他不怎么客气地挤了进去。

外婆居然在。她双手都戴着胶手套,还拿着一根沾着不明糊状物的毛巾。

“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