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才觉得四周嘈杂。谈话的,嬉闹的,玩耍的,晴朗的冬日下午就应该是这样,带着温度,而不是相顾无言,咫尺千里。
良久,顾纳兰收回了眺望远方的视线,凝视低头看着脚尖的易霄道,“你妈妈,她...怎么了?”
“充血性心力衰竭,也是心脏的问题。”易霄对上顾纳兰的视线,嘴角泛起一个苦涩的笑。
瞬间想到,那天来找易霄复查,隐隐约约听到门口护士的关于他们的议论。“你妈妈,她是在哪天...”他的声音突然有些涩,心中的不安被他强行压下。
易霄移开目光,又是沉默。
顾纳兰却觉得有很多的话想告诉自己。那个时候的他就像无垠大海上的一座孤岛,渴望自己的驻足,带去一些养分和关心,可自己却是无情鞑伐他的海浪,冲刷他身上粗粝的礁石,用冰冷的海水拍打,直到把尖锐的棱角都磨成了隐藏圆滑下的坚硬的愤怒...
现在,他的心就像被装了防滑链的车轮碾过的雪地,一片支离破碎的冰冷。懊悔和心疼快要把他折磨的发疯。如果砸拳馆可以让易霄泄愤,他会把自己的一切都献上。
说不清到底是谁欠了谁的。如果感情可以按照事件的发生一件一件都算清楚,那世界上就不会有这么多支离破碎,难解难分。
似乎保持距离,是此刻唯一的解答。谁都不要提,在长辈面前维系最后的平衡就好。
“和普通病房的差价,我补给你。”顾纳兰终是疏离地说道。
易霄猛然回视他,发狠瞪着他。他没想到换来的会是这样一句无情的话。他不需要那些钱,他想...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样。他恨顾纳兰绝情,强行占有他,又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却一次次地出现在他面前拯救他。他觉得自己的感情和理性在擦出火花,下一秒就要点燃爆炸。“不用!”
顾纳兰还想说什么,顾老爷子喊了他一声,出来时间也不短了。于是两家人相互道别,背对着回各自的房间。
李容月不停的和易霄分享刚刚聊天得知的信息,顾纳兰曾经在哪里当过兵,得了什么军衔,出过多少次任务,又怎样自己创业...
易霄只觉得耳畔风声阵阵,一如空旷的内心,无波无澜。
——
此后的半个月,易霄和武鸿才联系了好多次,但是一直无法查到那天砸拳馆的任何线索。他便一直无法向顾纳兰解释清楚,心里那一角便无法抑制地塌陷下去。
他时常去疗养院看李容月,她的身体好多了,还需要调理。待的时间不长,两人的相处和从前一样温情,好像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他明白这始终是一根刺,拔不出,化不掉,掩耳盗铃罢了。可他无力做出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