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
赵世英却来了劲儿,“孟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下官不过是照规矩办事,京师不是丹州, 时时步步都有规矩在。”
多熟悉的句调。
曾经胡中泽拽着我的衣领一字一句对我说,这里是兰台,不是毫无规矩的奉议司。
如今重演,我依旧是那个被教训的人。
我一声冷哼, 一甩胳膊便扫开了赵世英, 贺在望连忙跟我进去。
“下官来给孟老爷找吧。”
他如此殷勤,我知他必然有话要说。
于是我喝退此间诸位史官, 只叫贺在望留下。
十三位节度使,红笺写功, 青笺记过,功过便是他们在大夏的生平。我与贺在望相对坐下,贺在望掏出了两封信,“这封是明大人叫下官留给老爷的,这一封是昨夜到的京师。”
我先拆了那封最近的,就一句话,“牛存方亦是平湖郡盐库库使。”
又拆开以前留的那封,里头有一张堪舆图,还有一张表。大概是明诚之与凤相刻意相交时探查下的,朝中官员,各有派系,便是与凤相交好的相蠡和关隽等人,也在尹川王有动作时收了手,持观望态度。
如此,大概凤相也是个骑墙派。
他手下的人跟着骑墙,倒也不为怪了。
只是人人如今只拿他当尹川王一派的看,他也从不辩解,又是为着什么?
这个人,当真难懂。
“明大人哪里来的堪舆图?”
我将这张堪舆图抖开,足足有一张桌子这么大,除却大夏,还将周边小国囊入其中。
今上于这些东西,一向谨慎,从不让臣子沾染。
大约是怕生了反心?
我觉得有些好笑。
“不知道。”
贺在望挽袖依次点过丹州与扬州,“这两州虽乱了,眼下却还有飞贲军撑着。黄克宗已知道飞贲军换了人牵头,这几日大约还在与飞贲军谈条件,新任邑曲郡郡守是黄克宗的属官。”
我点头。
飞贲将军一死,他们虽还挂着飞贲军的名头,却已又分了五路。英武旧部去了福州,余下四部便与黄克宗周旋。
说来五路参将都曾是二皇子直掌,兵权交迭,也不过半年时间。
便是明诚之能控住英武旧部,那余下四部,又各怀怎样的心思、又如何才能收归我用?
我实在算不上一个合格的政客。
所思所见不过眼前,若强行放眼天下,便只剩迷茫。
门外有人来报,“二皇子来了。”
此时与后宫勾扯容易遭事,更何况还在我千头万绪理不清的时候?于是我挥了挥手,不耐烦道,“忙。”
也不过前后脚的功夫,又有人来报,“大皇子来贺孟老爷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