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保镖守在院外,自己找了把铲子进去。
没摸到花盆边儿,房顶上中气十足的戏腔吓他一激灵。
“沽平生七情蒙昧,想前尘挽断罗衣。
谁教你逐风流,枉自苦,徒望断。
且收心,姻缘前定,拾人兰絮,欲海大忌。”
那是《从君计》里班主训斥女旦的唱词。
骆芝生二指点向他的方向,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快冒出火。
他跳下房梁,手撑落地一滚,走到迟楠面前。
“你这个师娘,我不认。
把我师父的正经心思勾走了,祸国殃民,比杨贵妃还坏。”
迟楠见看他面熟,称方肆懿为师父,那是芝生班的人了。
为自己方肆懿戏不唱了,班子也不经营了,可不落得给人恨。
他拿铲子拨弄花盆中的土,“所以你要为民除害?”迟楠撂下铲子,拍去手上的灰起身。
见此人毫无悔过之心,骆芝生愤怒了。
“你!”师父的心头肉打不得,他环视四周,抱起那受重视的花盆,泄愤往地下摔。
泥土迸溅,散落的土中混杂几枚子弹,与依稀看见字的碎瓷片。
迟楠缓缓蹲下,扑开泥仔细找,轻飘飘叹息。
“我就知道他种不出红豆。”
骆芝生没听清他的话,抓起那些子弹逼问:“你是不是回来找这个?居心何在!”铜色子弹,迟楠直觉那是分离前夜,方肆懿从他枪中卸下的。
搁以前的脾气,他得拎起铲子朝骆芝生头上砸。
现在迟楠把渗血的手指放进嘴里,“在你师父面前用不上,我俩的恩怨子弹了结不完。”
尽管不想承认,他在两个男人身下匆忙地长大了,不可逆地。
任性解决不了什么,任性是有限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