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他阿娘跟他不亲厚,长大一点赶上北伐,爹没空顾及,把他送到外边儿读书。”
酒热在一瞬间尽散。
方肆懿声音不易发觉地颤抖了。
“他阿娘为什么跟他不亲?”“看你年纪不大,”迟杨给自己倒满,“那位是北平响当当的青衣,唱白蛇,我爹是她的戏迷。
她原配抽大烟,喝大酒,孩子长到一岁她就受不了了,夜奔大帅府。
当年救风尘的佳话,天桥底下现在还有人唱。”
敲敲空酒瓶,长叹一声。
“可惜的是,他阿娘后来一直活在歉疚里。
听说那爹冬天出门喝酒,忘记烧炕,小孩没出正月就冻死了。”
不是的。
那小孩福大命大,被房东阿姨抱到自己家,喂了热甜汤。
方肆懿压下回忆,找回了声音:“她为此郁郁寡欢,迁怒了三少爷?”喝到差不多,迟大公子晃晃悠悠想打道回府。
他对自己有数。
“算是吧。
三弟从小性格就古怪,去了趟英国,更古怪了。”
迟杨吃了太多酒,被扶上汽车,不依不饶降下窗,抓住方肆懿的手。
“方老弟,我看咱俩投缘,改天介绍我弟弟给你认识,劳、劳烦你帮忙管管。”
方肆懿假意热络地应下。
如果迟大市长知道,绑架囚禁自己弟弟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表情指不定多精彩。
送走醉鬼,方肆懿累出一脊梁汗。
孔七拎着文明杖优哉游哉走来。
“脾气长进了啊,倔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