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那头是急促的喘息声,像刚刚跑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路,但他还没有完全平复就开口了,“言言,对不起。”
祁尚言一手捧着球球,听着他有些失真的声音,这句“对不起”像是一脚踩裂了他脚下本就稀薄的冰层,让他堕入了冰冷的深渊。他的手指在发颤,喉间剧烈地滚动,心脏在不停地抽搐,眼角又蒙上了一层水雾,但着次呼吸都变得困难了。他沉默了半响才不可置信地开口,“你说什么?”
“我说对不起,我…”严尧听出了他话里的不对劲,拉着行李箱的手一顿,站在他家楼下有些焦灼地开口但立刻就被他打断了。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我不要你说对不起,你回来好不好?”祁尚言不停地落泪,哭着哀求电话那头的人,“我才十六,我还小,去你妈的成熟稳重大大方方,我就要不要脸,我还没做好准备你就不能一声不响地走掉然后就给一句对不起…”球球承受着他的泪水,有些恹恹地了,像一颗只剩下悲伤的心脏。
“言言。”严尧沙哑地开口,他望着一户户辉映夜间的暖光,听着他们看跨年晚会的欢笑,再听他的哭声,鼻子突然发酸,他仰起头看月光,却只能看见变得模糊的街灯。
他从记事开始就没有哭过。
“我在你家楼下。我想你了。”严尧握着手机的指节在颤抖,眼泪并没有落下,只是那双眼睛红得像血,在白色瞳仁下的毛细血管全数爆裂开来了,寒风兀自吹,只是冷,也就只是冷。
他想抱一抱他的太阳。
话音刚落便是祁尚言匆匆忙忙挂掉的电话。
夜已深,祁父祁母都睡下了,祁尚言套起兜帽,偷偷摸摸地打开家门冲了下去。
对不起。等我,等我,等我。
祁尚言跳着台阶,常年运动的体能和速度在这时候一并爆发,急促的脚步声混合着喘息,但他手里仍旧护着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