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一瞬,立即将手一松,两根手指夹住我的衣袖,压低声音说:“抱歉,你别摔了。”
“没事,走吧,”我故作轻松地说,“年轻人就是比我这种老年人心急。”
郑青云走在前面,没回头,调侃道:“都是同辈人,分什么老少,我也不年轻了。”叹了口气。
终于找到座位,包都还未放好,黑漆漆的舞台骤然布满各色的光,背景乐四面八方潮水般涌来。人群开始骚动,表演者尚未登台,就有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郑青云掏出相机:“真热闹,云南的歌舞表演确实很受欢迎。”
我的手腕和手心还残留着他的余温,小声说:“那你记得多拍几张。”
郑青云问:“你想不想拍,想拍我相机给你。”
我轻轻在他手臂上拍了一把:“青云老弟,我想当一次甩手掌柜,你就饶了我吧。”
拍这一巴掌之前,我仔细思索了力度。不能太重,重了郑青云会疼,也不能太轻,不然就太像情侣之间的调情了,我怕这点暧昧引起他的注意。
郑青云用四川话答应,在我们的笑声中,穿着长裙的纳西女人们登台献舞,身姿婀娜。
“你说,导演从哪里找来那么多身材相似,连身高都差不多的女孩,”郑青云捧着相机喃喃地问,“一个人跳,我会觉得像杨柳一样美,她们一起跳,我就觉得我看见了一片生机盎然的森林。”
台上年轻的舞者变换队形,随着她们的移动,灯光的位置和颜色也发生了变化。一束白光打在舞台的最中央,笼罩着一个身着黄裙的女人,舞台的两旁一片漆黑,一队穿着褂子的男人牵着马从黑暗中走出来,大声吆喝着。
我说:“云南水土养人,养出来男子彪悍,女儿水灵,个个能歌善舞,热情大方。走在街上外地人察觉不了,但换了身衣服以后,气质马上就不一样了。”
郑青云望着舞台上方一条路,男人们牵着马走在路上,头顶飘雪,鼓风机哗啦啦地吹,疑惑道:“刚才在跳舞,这是在干嘛?”
我说:“这是在走茶马古道。”
下一秒,男声雄浑的背景介绍开始播送,郑青云赞许道:“子骞,你真博学多识。”
我因他一句夸奖身心舒畅,收拾好油然而生的那点得意,忍不住讨更多:“怎么,你才知道啊?”
小娃娃撒娇似的,声音都是软的,像豆沙包里红色的馅,我被自己甜得齁。
恋爱使人变傻,暗恋也是。
可惜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我梗着脖子,盯着风雪交加的舞台,装作不经意地瞥一眼郑青云。
他怔愣两秒,无奈地摇了摇头,好笑地说:“我的错,以后在下一定多留意,多给子骞哥展现个人才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