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懊丧地叹了口气,这哪里是一块拦路石,这简直就是愚公移山。
我想起梁家言莫名打来的那通电话,想起我们在一起的那七年,回忆了很多,最后忆起我们确定关系的那一天。十九岁的梁家言是个热烈的少年,笑容纯净明朗,那时我们认识也不过一个月。
七年后,我不再像十九岁时那般单纯,却还是向往十九岁爱上的天真、纯净与温柔。
我点了根烟,眯着眼望向郑青云的房门。那房门关得死死的,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呢?哦,他在睡觉,他说过他很困。那他睡得安不安稳,会不会踢被子,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会是早上几点?
想着想着,我就在院子里站了一夜。
郑青云推门而出时,我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听到他的脚步声,我看了一眼时间,六点五十二。
“早啊,哥,”郑青云拉开门,“今天你起的比我早诶!”
“嗯,”我没说我一晚没睡的事,朝他笑了笑,“所以今天的早饭我来准备。”
我做的面不如郑青云做的好吃,我吃了一半就搁下筷子,装作在发呆,时不时偷瞄他两眼。
他嘴里塞着面,边吃边说:“哥,今天干嘛去啊?”
我说:“去看千古情表演,我票都买好了。”
他抬头看我,没说话,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要看穿我瞒着他的隐秘心事。我被他看得心虚,慌张地转移视线,问:“怎么了?”
郑青云鼓着的腮帮子渐渐小了,喉结滚动,须臾回答道:“没什么,吃太急,想说话却张不了嘴。”
见惯了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一晚上的时间,似乎什么都不太一样了,他的一举一动都是讯号,我提心吊胆,不敢怠慢。
我找回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自己给自己找苦吃,在苦中咂摸出一点甜都不胜欢喜。
我们打车去了看表演的地方,路上堵车,到的时候表演都快开始了。场地很大,拿了票进门后才发现有几座一模一样的大楼,我和郑青云随大流跑错过一次,又被人群裹挟着稀里糊涂找到了地方,亮着手机的手电筒找座位。
“别丢了,”郑青云时刻记着我是个路痴,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这里黑,人也多,挤散了半天都找不到。”
说着,就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从我们中间穿过,豁出一个大口子。
“他大爷,”郑青云突然冒出一句四川话,低低地骂着,“我这张乌鸦嘴。”
“没跟丢,你当我三岁小孩呢,”我哭笑不得,“第一次听你用四川话骂人,还挺好听。”
郑青云惊讶地“诶”了一声:“有点着急,别介意,”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往下走了一个台阶,“要快一点了,马上开始了。”
温暖的手指搭在我发烫的手腕上,我怔愣几秒,呆在原地;郑青云没拉动,抓住我的那只手顺着手腕滑到手掌,掌心包裹着我的半截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