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用说得这样真诚,仿佛在请求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是于点张张嘴,却忽然说不出话来。
音乐厅的灯灭了,舞台上亮起一束灯光投映在无人的路灯下,旁白中是柔软的女声在婉婉读着爱尔兰的叶芝。
酒从唇边进,爱从眼波起;
吾人老死前,唯知此真理。
我举杯就唇,
我看你,我叹息。
第51章 象牙塔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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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点小的时候,差不多是在于家的老宅,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
那时候丁鸢还是全职的舞蹈剧演员,结婚生子是人生中重要的一环,但还不到让她为之放弃一切的程度。
于祁云支持她,但自己也不会带孩子,就那样,步子还跑不稳的点点被他笨拙的爸爸送到了长辈的身边。
于君何是位不苟言笑的老头子,一年中与儿子的交谈屈指可数。
但那天看着在脑门上笨拙地别了个小熊发卡不让刘海掉下来的小孙子,他还是没忍住心化成一片,俯身主动摸了摸小朋友被卡子按红一片的脑门。
宝贝长到三岁,丁鸢休息了三年,基本功一日也未落下,与丛嘉和于祁云分别聊过之后,女人便转身投入了剧团巡回演出的准备之中。
她早出晚归,小儿子瞌睡多,往往几天都瞧不见她。
而瞧见的时候,又总是在告别。
“宝贝,妈妈会很想你。”
“宝贝也想妈妈。”
丁鸢含着眼泪垂目在他额头上轻轻吻过,揉一揉小朋友放在怀里刚刚好的娇小身板,与他做好下次见面要再长高几厘米的约定。
爸爸说,妈妈去做她想做的事,我们要支持她。
点点点了点头,但于祁云,你个没有用处的男人,才照顾了孩子几天就焦头烂额地打起退堂鼓,把孩子装饰好蝴蝶结,送到父母家,转身便投入了更困难但与喂饭相比复杂程度骤然锐减的公司事务之中。
好吧。
点点钻进奶奶的怀里,听她用听不懂的方言唱着童谣,心想这样的人生也蛮不错。
虽然会有点想妈妈。顺便想一下爸爸。
“人生”啊,小小的年纪说出这两个字时还完全不知道它的重量,等到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见过了太多的眼泪与无名的故事。
他上学前班大班那年,爷爷去世,丁鸢回到家中,从老宅接回了点点。
“宝贝会不会怪妈妈呢?”
她似乎并不够称职。
宝贝摇了摇头,主动伸出手臂抱住了妈妈,告诉她丛嘉教给自己的道理:“我很爱你,也知道你很爱我。”
他喜欢和爷爷奶奶住在老宅,悠闲地等待爸爸妈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