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海原本还假惺惺地沉浸在悲伤里,闻言脸上立马绽开了笑容。
陆遐本不想让他看见这些,有意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没想到还是被他看见了。
傅致扬那天浑浑噩噩,唯独对这个记得清楚。
傅海被拒之门外也没发火,颇有耐心地接着敲门,声音穿透门板清晰地传进来:“致扬,你不要任性。”
傅致扬目光阴沉,嘎嘣嘎嘣捏着手指,看样子是想冲出去把傅海揍一顿。
陆遐乐见其成,抱臂倚在厨房门框看戏。
就在傅致扬快忍不住的时候,傅海终于耐心告罄,敲门声慢慢平息,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渐行渐远。
傅致扬狠狠地踹了一下门,发泄怒气。
陆遐看着摇摇欲坠的门眉心一跳,进厨房端出来两碗面,若无其事地问道:“吃饭吗?”
傅致扬深吸两口气,平复了心跳:“……吃。”
面里肉很多,鸡蛋也不少,都是傅致扬爱吃的。
两人默契地对刚刚发生的事闭口不提。
陆遐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扫了眼来电显示,没接。
傅致扬若有所感地抬起头,阴鸷未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没事,吃饭。”
陆遐把手机调成静音,任凭屏幕灭了又亮。
傅海知道自己劝不动傅致扬,但又不死心,想让陆遐帮忙,谁知道连播三个电话都无人接通,最终只得悻悻放弃。
实际上傅致扬并不是不想去葬礼,也并不是不想拜祭他妈,他只是不想面对傅海,还有那些素未谋面又假惺惺落泪的亲戚朋友。
两人离婚的事虽然没闹到人尽皆知,但逢年过节都不团聚的家庭,饶谁也看出些端倪,背后自然少不了闲言碎语。
傅致扬不需要旁人自以为是的怜悯和安慰,干脆连面都没露。
第二天他罕见地起了个大早,穿了一身黑色的运动衣,抱着篮球说要出去打球。
陆遐隔了半个小时出门去上班,路过篮球场时特地看了一眼,里面根本没人,只有一个脏兮兮的篮球在地上孤独地打了个转。
陆遐稍微一想就明白这小子干什么去了。
果然,当晚傅致扬回家,顶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眶,还硬说是眼里进了沙子。
“我有眼药水你要吗?”陆遐煞有其事。
“不要。”傅致扬避开他的视线,径直进了洗手间,“洗洗就好了。”
他洗眼的时间委实有点长,出来陆遐已经把饭菜摆好了。
“怎么做了这么多?”傅致扬微微睁大了眼。
他去了墓地一趟回来,情绪显然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
这么些天,陆遐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语调不那么平板。
“买菜买多了。”陆遐递给他一双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