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一其实不大记得那个女人的脸,但他记得亲戚说的话。
“你妈死的那天喊你去看,你就在那里站着哦,话都不说一句。”
他记得辛苦奔波的父亲的脸,记得幼时他把他抱起时胡须扎住脸的刺痛感。在这么多年里,他却始终学不会怎么和父亲交流。
或许有个弟弟妹妹会更好。
怀一用被子罩住整个人,深呼吸一口气。
都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的。
耳机里是柏习送给他的那首歌。
柏习的鼓点在深夜里尤其清晰深刻。
不要想,不用想,只需要听到柏习的鼓点,就可以忘掉一切。
他听过各种各样的歌,都是和柏习一起听的。
怀一摸到耳机,格外安心。
是经由柏习,他才看向了更广阔的世界啊。
会越来越好的,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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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四,晴,最高温度二十二度。
今年的冬天,难得重庆拥有不少阳光。两个人一向宅在家里,出门没什么目标,胡乱地到处乱走。
走了一会儿坐上公交,春节公交车减少了班数,车上人也不多,两个人坐在最后一排。
插上耳机,从起点站坐到终点站,阳光催人睡。
怀一眯着眼睛,手放在柏习手里。
柏习无意识地捏着怀一的手指。
怀一手指细长,可是却很好捏。
忍了几秒忍不住了,怀一痒得紧,用力夹住柏习作乱的手。
公交车窗上总是蒙着一层灰,夕阳透过窗户落到怀一眼里。
两个人眼里有两幅不同的画。
柏习长长的睫毛打上一层光,侧脸被夕阳勾勒出线条,嘴角的弧度格外温柔。
而怀一半张脸在阳光里,半张脸在阴影下,两只眼睛里都是盈盈的光。
天黑下来,看一场电影再合适不过。
看完电影怀一悄悄擦眼泪,和柏习一起走出电影院。
影院门口有卖花的小姑娘,不少情侣买了。
小姑娘带着妹妹,妹妹看见柏习和怀一,俏生生地问:“哥哥,要不要买我们的花呀?”
柏习的纸全给了怀一,拉着擦眼泪的人走过去:“谢谢,我买一支。”
怀一拿着湿润的纸,咬着嘴巴,盯着柏习从那个小姑娘手里接过来玫瑰花。
“别哭了。”柏习摸了摸怀一的脑袋,凑到他耳边,声音轻轻的,很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