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卿喘着粗气将密密麻麻写满熟悉字体的生宣拍到桌上。

傅长乐只瞟了一眼,就认出正是自个儿在千亿山庄时所写。

当初傅长乐突然吐血昏迷,十三等人匆忙离岛寻医,她随意写下的只言片语落到当时同样在千亿山庄的神鉴署手上,着实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靖阳,靖阳你当真恨我至此……”宋鹤卿眼角发红,声音隐隐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你竟恨我到,连应我一声都不愿么?”

“就算我应了,有能如何呢?”

傅长乐拾起桌面上的纸张凑到烛台边,看着明黄色的火苗将其一点一点燃成灰烬,才不紧不慢继续道:“就算我确实是靖阳,陛下又想做什么呢?是想让我重新再回那个牢牢困住我十年的囚笼,还是想亲眼再看一次我从摘星楼跃下的模样?”

这句话如同一滴滚烫的沸水落在宋鹤卿毫无防备的心底,又像是十三手上那把无坚不破的墨刃,一刀一刀将他心尖上的软肉搅成碎泥。

宋鹤卿声音艰涩的发不出一个音节。

傅长乐吹散手里残留的最后一点灰烬,终于抬眼将面前的人倒映进自己的眼底:“宋鹤卿,靖阳已经死了。在你的生辰之日,在摘星楼下,你亲手抱过她破碎的冰冷的尸身。她确确实实已经死了,她去有她父兄的世界了。她早不想活了,你早就知道的不是吗?这么想来,靖阳得偿所愿,你应当为她高兴才是。”

此刻的宋鹤卿高不高兴不知道,反正亲手朝他心上捅了几刀的傅长乐挺痛快的。

她不着痕迹地欣赏了一会儿当今陛下丢盔弃甲、眼角通红的狼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