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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婵在一旁幸灾乐祸道:“皎月姐姐,你可是曾经名动京都的当家花旦呢,怎么教徒弟就这水准?琳茵,让她们见识下什么才是杜十娘。”

琳茵走上戏台,抱着百宝箱。身子有些颤抖,她闭上眼,留下两行清泪,唱到动情之处,哀莫大于心死,笑了笑,然后跳了下去。

廖蔻丹用手中的丝绢擦了擦眼泪,叹道:“不错!”

凌婵有些得意地笑了笑:“皎月,你总共就培养了两个徒弟,苏白无心唱戏,自甘堕落做了丫鬟。而苏青唱起戏来总浮于表面,浮夸地让人出戏,这么看,你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师父呢。”

吴皎月沙哑道:“我从不教徒弟如何唱戏,教会基本功后,只会讲解每个戏曲的人物,所以我的徒弟不管表演得是否成功,她们每一次的演出都是独一无二的。而你的徒弟千篇一律,你不愧是云丹戏坊的总教母。”

凌婵用力地捏着木椅上的扶手,这辈子处处被吴皎月压一头,唱戏时,自己名动姑苏,而吴皎月已经名动京都、名动整个大周!后来听闻她嗓子坏了,回到了姑苏,没想到坊主廖蔻丹还是将她视为最高贵的座上宾。

自己虽是戏坊的总教母,但无论是到手的月钱,还是在坊主心中的地位,都不及吴皎月,怎能让心里不生嫉恨?

凌婵转头间发现了站在一旁端着茶水的苏白,心生一计,笑道:“皎月姐姐,你曾说苏白是你最得意的弟子,不知她能否唱好杜十娘?”

琳茵有些不忍,拉着凌婵的衣袖:“师父,苏白已经一年没唱戏了。”

“哦?那她承认自己技不如人,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惜啊,皎月姐姐虽然曾名噪一时,可是嗓子坏了,又教不出一个好徒弟,可真是凄凄惨惨戚戚呢。”凌婵摇着蒲扇娇笑道。

“奴家愿意登台试唱杜十娘。”苏白将茶盘交给了身后的丫鬟,将系在脚上的米袋解了下来,扔到一边。

在场所有的人都望向苏白。特别是苏青,她强忍住笑意,心叹:“姐姐,你怕是不知道这戏台,一天不唱就会生疏,你一年不唱,现在又要登台,是来献丑的吗?”

凌婵手中的蒲扇掉落下来,她盯着一旁的米袋,眉头紧锁,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她整个人被苏白的从容大气给震慑到了,那是一种唱过千百场戏的淡定和自如。

苏白在穿上粉色纱衣戏服,带上头面,点上胭脂的那一刻,仿佛自己就成了杜十娘。

她一步一步走上戏台,每一步都是在对这青楼女子凄惨的一生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