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漂泊在世界上另一个独立于人类的生态体系,天上的风,海里的云,飞鸟虫鱼,都井然有序,和谐相处。
邬童喝了不少酒,开始讲起他的人生和家庭,谈论她读的那些书。
“我觉得我像我爸爸。”
“因为我和他一样,一点也不爱妈妈。”
“如果不是妈妈,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她被酒精麻醉的舌头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大多都是些八卦和坏话。
邬童九岁的时候第一次接触性,是从书房的门缝里看到了她的父母。
那天她逃学了,摸准父母在上班的空隙,偷偷翻过学校的矮墙,打算烧掉书包里的各色课本,回家吃冰淇淋睡大觉。
然后等她穿过家里深棕色的木质地板,即将踩着楼梯上楼的时候,书房里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响动。
邬童心里紧张起来,她以为家里应该没人,如果是雇佣的临时保姆刚好在家,她逃学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书房的门半掩着,只透出一条小小的门缝。
可能书房里的人还没有发现她?
于是邬童猫着腰,胆战心惊地趴在地上,柔嫩纤细的骨骼小心翼翼折成一个弧度,匍匐前进躲到了门后。
她的一只琥珀色瞳孔,穿过门缝向内看去。
里面没有其他人,只有她的爸爸妈妈。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摇晃的书桌,泛着不规则褶皱的真丝裙摆,红色丝绒的缎带下白色丰满的皮肉,和平时里一贯安静整齐的男装领口和外套。
邬童说着说着突然哭起来,她的五官皱巴巴的挤出几滴生理盐水,哭声又压抑又尖细。
顾云昉见状,张开手臂拥抱了她。
汪夜接不上话,他调了很多莫吉托,邬童偏挑长岛冰茶。
邬童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汪夜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一张手帕,递给她。
邬童的眼睛微微肿着,鼻头泛红,神情异样的呆滞,看起来颇可怜又可爱。
汪夜于是蹲下来和这个女人双目持平,温柔地用手帕擦去了她脸上残余的泪水。
这太不像他会做的事情,顾云昉看着他,邬童盯着他,汪夜自己在心里也唾骂自己:老子到底在干什么?就让她哭啊!该死!
邬童端过旁边吧台上的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汪夜,为他们的离别践行,她问道:“你会想我吗?高材生。”
这句话让汪夜有点恍惚,面前的少女形象似乎和很久之前的某个人重合在一起,汪夜接过酒一饮而尽,告诉她:“我不会忘了你的。”
邬童突然温柔地笑起来,她一笑,汪夜就有些站不稳了。
不仅站不稳,眼里还冒出第二个,第三个邬童,汪夜甩了甩自己晕晕乎乎的脑袋,问道:“你给我下药了?”
话音刚落,响起重物“碰”砸到地板上的声音。汪夜呼吸开始浅滞起来,浑身的肌肉松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嘴巴还没来得及合上,正随时有可能往外漏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