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跑进浴室的庞列再次转身离开。
伍湖赤裸着身体,旁若无人地喝光最后一滴,抹了把嘴:“衣服。”
男看护下意识地接住他抛来的空瓶,到门外拿了换洗衣物站到他面前。
“领带不配。”伍湖把领带扔到一边,继续擦干头发和身体,“等会儿再弄瓶红酒给我。”
“……”
“这么大的房子,酒窖应该是标配吧。”伍湖瞪一眼诧异的男看护,披上衬衫,把衣扣系到顶,拿过内裤弯腰抬腿,“这儿养着医生,是不是也养着裁缝?”
男看护摇摇头。
“呿。”伍湖把裤子马甲一件件穿上,拿起西服,用指尖敲敲纸杯附近的桌面,“拿着。”
男看护拿起纸杯寸步不离地跟上,伍湖来到走廊,双手拎起西服衣领向后甩到肩头穿进胳膊,握住前襟正了正系上扣子,从袖口扯出衬衣衣袖。
曾宇禅看着他。
像保存不当的老旧照片,走样变形,丢魂失魄,但正是那个人。
他永远无法超越的完美的大哥,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会在其锋芒下黯然失色。少年旺盛的求胜欲终究会逐渐泯灭,他完全可以甘愿做一个不求上进的纨绔,但曾宇翩,却仗着蛊一般的人格魅力,说着需要帮助、其利断金之类的鬼话,让他像小丑一样继续吃力地追赶他的背影,一厢情愿地为了家族去实现联姻。
“我知道宇禅不可能比我优秀,所以我一直在用心教导他,再给他一段时间,他完全可以代替您、代替我接管集团。”曾宇翩笔直地站在父亲面前,带着惯有的理所当然的态度,轻描淡写,“您现在有两个选择,一,请接纳我的爱人,二,选择宇禅来坐这个位置。两种选择都不会带来太大损失,但相比之下,第一个是最优选项。”
亲切的兄长,深厚的兄弟情谊,全是假象,全是利用,是不知早已存在了多少年的盘算,他不过是曾宇翩的替补,是曾宇翩用来胁迫父亲曾建诚让步的棋子。
曾建诚不可能从别人提供的选项中选择答案,他用尽各种治疗手段试图使儿子恢复正常,也粗暴地把他绑在床上强行灌下壮阳药让女人跟他发生关系。
到最后,曾建诚只想把这个无可救药的耻辱一锁了之。
曾宇禅得到全部的处置权。
一年多的矫正治疗没能完全摧毁曾宇翩,他眼神还是活的,傲气仍在,他试图说服曾宇禅放了自己,但这次,他的魅力没能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