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律师。”
他倔强地用T恤偷擦,带着很重的鼻音:“我生病了。”
庄站起身:“听话,一会儿看医生,乖。”
永远都是“听话”、“乖”,属于自己的意志永远被忽视。
他对他弟弟也这样吗?吴霭在发烧、感冒,极端不平衡的感觉中脑子发胀,颤抖着肩膀拒绝:“我偏不。”
“偏不?”“今天九点到十点,我想和庄在一起。
我不知道合同要不要签,我要庄陪我去。”
“到底是什么合同?”庄的手机响了,他挂掉,又道:“小吴霭在家等医生,我让律师来这里,看完医生你和他商量,他会告诉我结果,然后我帮你决定。”
又面面俱到,用最省时的方法达到想要的结果,像昨天安排下属。
但自己的事并不是工作,吴霭:“律师可以在,你也在。
今天九点到十点,我只占用庄一个小时,因为……因为我生病了。”
庄一听不置可否,从后面抱上来。
但他怕自己一陷落他的怀抱又会忍不住算了,于是拒绝被触碰。
两人推搡了几下都没说话,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沉闷,外面的风啸愈吹愈烈。
感冒、发烧交织着其他情绪,吴霭头晕脑胀扶着旁边的椅子借了借力,可这时,听见身后的人朝门口走了去。
他连忙回头:“咳咳。”
“小吴霭用自己身体来讲条件。”
庄站到了门口:“我并不喜欢这个。”
用身体来讲条件?被拆穿了?庄继续朝外走:“打针,吃药,和律师商量,今天晚上等我回来。
还有,不能再有下次。”
“那明天呢?”吴霭一听,端不住:“明天你还在不在?” 不想他走,自己和弟弟二选一,不想被舍弃。
但庄像没听见,只说:“乖一点。”
他说完就消失在了门后。
吴霭看那副背影,吞下的冰,挨过的疼,还有说不出的委屈都一刹那汇聚。
身体太胀了,缝隙从胸腔开始破裂,他顾不上抹泪,摇摇晃晃地追了出去。
庄已经走下了台阶,听见了开门的动静就回过了头,一脸沉静。
自己答应过不走啊,但为什么他却可以?吴霭站在高处抽泣,过往的好多片段在脑中被溯回,恍然大悟自己所拥有的,从不是对等的关系。
“我也不想有下次了!”他握着拳头。
庄望上来,没接话。
风顺着太阳穴灌注到了肺部,吴霭像溺了水一样。
从过去到现在他看不清未来,艰难呼吸后痛下决心:“张秘书知道地方。
如果我九点在录音室等不到你,那以后都不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