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站在讲台前,手里握着一支粉笔往黑板上抄下堂课讲解用的英语范文。傅予城的目光顺着他细长的指尖划过雪白的后颈,那人微微卷起的袖口露着纤细的腕骨,利落的背部线条有着青竹般的流畅挺拔,抬手写粉笔字的时候白衬衫上会折出两道笔挺的褶皱,像是两片纤薄的羽翼。
他看得出神,整个人几乎要贴在玻璃上。安静的空气里有粉笔与黑板摩擦的窸窣声,那人一手流畅的板书端正隽秀,排列整齐的英文单词在阳光照射下微微泛光。
坐在窗边的女生看到了他,窗边突然多出半个脑袋无论怎么看都很显眼。古镇不大,同班的学生大多都是街坊邻居,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孩子就是那个总眼巴巴地跟在自家班长身后的跟屁虫。
于是教室的后窗突然刷拉一声被打开了,靠窗坐着的女生眉眼弯弯,眼里带着狡黠的笑,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扭头冲着讲台上的人喊了一句。
“班长,那个老是来找你的男孩子又来了。”
教室里一阵骚动,沈念闻声回过头的第一眼就看到教室后窗探出的那半个脑袋。
午后的太阳很大,阳光毒辣得泛白,那人没撑伞就这么站在窗外,手撑着玻璃专注地贴窗看着他,脸上的汗水被阳光照得泛光。
“予城,你怎么来了?”他走到窗边低头看他,手里还握着那半截粉笔,细长的指尖沾着一点粉末,“这么热的天一个人傻乎乎地站在大太阳底下,看看你额头上这些汗。”
沈念说这话时的语气是微微带着嗔怪的,找临窗的女同学借了一小包纸巾,抽出来一张拭去他鬓角淌下的汗。
他来不及躲开只能僵直了身子站在原地,由着那人的手指在他脸颊上轻轻扫过。那人眉眼温柔似木槿,只是静静地绽着就好似要让这世间万物失色,眼里的一汪春水就这么穿过整个白昼燥腾的热浪,伴着炙白天光一同坠进了他的眸里。
万物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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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假期补课,课上到下午一点就结束了。
盛夏七月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没有空调,教室里闷得像蒸笼,就连风扇吹出的风都是滚烫的。
沈念收拾好东西走出校门,一抬头就看到那人扶着一辆三轮车站在小卖部门口的树荫底下,矜持贵公子和土气三轮车的奇怪组合让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傅予城这才察觉到他骑着一辆六七十岁老大爷专用的小三轮有多违和,正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却见那人慢悠悠地撑着伞坐进三轮车里,背靠着快递箱笑眼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