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没在人海中,平平无奇。
但新换上来的衣服叫时方满知道,那个人再不会给自己曾经的目光,比起怎么发现了秘密,直冲脑门,占据身心的是他今后会怎么看待这样的自己。
“你是个变态。”
他的视野模糊不清,掉了一条眼镜腿的眼睛在视野中像是半截行将入墓的尸体,苟延残喘在桌子的边缘。时方满拖着身体走过去,把它安放在耳朵上,然后一动不动,直到他听到细微的门锁响动,阎徵在敲他的门。
那扇门外,是他熟悉的声音。
少年黏黏糊糊的语气像是在撒娇:“抱歉啊,哥,你开开门,不要生气啊。”
“我昨天有些喝多了,拉着你一起喝酒,结果反而也害你喝了好多。”
“你怎么样啦?头还疼不疼?我做了饭,饿不饿?”
时方满没有管歪了四十五度还要多的眼镜,他的视线在镜片里的那部分澄明清晰,在镜片外的部分模糊混乱,记忆也是这样,有些碎片丰满,有些碎片空洞,他已经拼凑不出完整的真相了。
他实际上也不在乎,疲惫地认命地问他最关心的那个问题:“你怎么想的?”
“关于我的身体……不太正常这件事情?”
聋子忌讳别人说他耳聋,瞎子忌讳别人说他瞎眼,时方满无法自己说自己是个变态,即便从任何角度来说,这也是无法逃避的事实,即便从生物学上来说,那也只是个中性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