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艺术来源于生活,画里的形象起自我,而画里的人究竟是不是我,这个问题只有棠翎自己明白。更何况,就算是我又代表了什么?我还愿意倒贴给人当裸模呢。
屋里唯一的那只单座沙发已经呈现出了坍塌的前兆,可我还是大意一屁股坐了下去,于是一下陷进了陈旧的弹簧和海绵里,两条腿快要翘到棠翎脸上去了。
就着这个狼狈的姿势,我突然问:“你为什么来白玛?”
棠翎并不在意,反问道:“你手上的伤怎么来的?”
“我不想说。”
他掀起眼皮望了我一眼:“我也不想。”
这究竟是第几次交涉失败了?我不禁想。
“我只是想和你当个朋友。”
显然,棠翎并不信,带些考究意味地等待着我的下一波说辞。
“你在白玛是一个人,我也是,为了不要孤影成双,我们得团结到肝胆相照。”
话音未落,我看见棠翎向我走来,撑在沙发的扶手上居高临下地瞥向我。我们几近鼻尖相触,我感觉像是能听见他睫毛扇动的细响。
一瞬间里我下意识彻底地屏了气,有什么长锤在我胸口擂动。
蓦地,他有些好奇地笑着低声问:“喜欢我?”
“喜欢。”我难得这么诚实:“但我也不了解你,目前就只是觊觎美色的那一种,泡不到也就算了。”
棠翎还是笑,笑起来时瞧不见什么眼白,成了两弯黑色月亮。莫名地我羞得有些恼了,因为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总能表现出那种什么也不在意般的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