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走了一会，可身后那个人不仅没有放弃，反而越靠越近，程晏甚至能听到雪地里的沙沙声。

“请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他站定，闭着眼睛大喊出来。

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了一股更高速的风，从他身边擦过去，差点把他带倒在地上。

程晏连忙睁开眼睛，看到两个黑乎乎的人影纠缠在一起。

其中一个似乎不怕冷，在这样寒冷的天里也只穿了毛绒的夹克，也因此更能施展开手脚。他快速地出手，一拳砸到另一个人的脸上。

“没听见他说！不要！跟着他！吗！”

拳头裹挟着寒风一下一下拳拳到肉，让人来不及反应。另一个人的鼻子很快就见了血，嘴角也破了，仓皇间根本来不及伸出手来抵挡，紧紧闭着眼睛倒在雪地里挣扎，最后只能高声大喊：“停！停！别打了！我认输！我认输！”

穿皮夹克的男生骑在他身上打了他最后一拳才站起来，瞄了一眼呆在一边的程晏，伸手拍打身上的雪。

被打的男生蜷在地上缓了片刻，才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他吐掉嘴里的血，用袖子抹掉鼻下的血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被踹了一脚：“说啊！为什么跟着他？！”

“你他妈……”烫着棕色小卷毛的男生抬头，一拳就要迎上去。

程晏差点就要叫出来了，那拳头却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

“秦、秦哥，这么巧哈……”

秦嘉远挑了挑眉看他，又踹了一脚：“你还认识我呢？！”

小卷毛男生捂着腿原地打转：“哎哟，哎哟，秦哥，亲哥，都是误会啊！误会！我就是想要个打游戏的钱……”

“谁是你亲哥！”秦嘉远被恶心得不行，一拳又要打下去。

“哈。”程晏被跟踪了一个星期，也憋屈了一个星期，此时终于大仇得报，没忍住漏了一声笑出来。

秦嘉远拳头还举着，转头看程晏正睁着黑亮亮的眼睛望向他，脸颊被冻得红红的，嘴角还沾着几粒雪花。他于是也不好意思了，最后只冲那小混混朝另一个方向扬了扬下巴：“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两人目睹小卷毛跑步消失在巷子的尽头，秦嘉远清了清嗓子，问程晏：“你家在哪？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秦嘉远此人，在学校翘课抽烟打架一个不落，偏偏成绩又不错，长得还颇有姿色，在初中部都很有人气，程晏也不止一次地从同桌那里听到过他的大名。是个令老师们头疼的人物。

但经历了今天这么一件事，程晏觉得这位大哥大也不像传闻中那么浑，相反，还是位行侠仗义的红领巾。

他拽着书包带，乖乖地回答他：“我家在月城小区45栋B座。”

秦嘉远顿了一下，说：“这么巧？我家也在这。”而后和程晏走出几步一会，才又道，“以后不要跟别人说自己家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