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隐约记得自己小时候搬过一次家，从一个不会下雪的地方搬到了这个冬天会大雪纷飞的城市。

他在那一年也大病了一场，从那时起身体就不是很好了，总是咳嗽，特别怕冷，冬天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一个球。

今天也是，他上学的路上照例买了奶茶，热腾腾地捧在手里抿，到学校正好可以喝完。

“程程！今天是新品吗？！”同桌小姑娘看到他来，热情地招呼他。

程晏不是很外向的性格，但是托这个同桌的福，和班上很多人关系都不错。

“嗯，是蜂蜜牛奶。”程晏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喝觉得正好，但是你喝的话，记得再要一份糖。”

“好啊，中午我去试试！”

程晏一边和她说话，一边把作业都交到课代表手里。

同时，那种被窥探的感觉，又来了。

他敏感地回头望向窗外，却除了大雪和光秃秃的树杈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程晏狐疑地慢慢收回目光，感到一丝困扰。

说起来他的第六感还是蛮准的，有时候看到菜单上的奶茶，哪一种已经卖完了他心里都会有预感。今天也是，他感受不到那目光里的恶意，有的只是带着一丝好奇的偷窥。

但是……任谁被跟踪一周都会感到困扰吧。偏偏他没有证据，也从来没有见到跟踪他的人。

程晏冬天的时候体温总是很低，现在在教室里坐了一上午手脚也还是冰凉。教室里有饮水机，他只好捧着纸杯热水不断，只有嘴唇被烘得红艳艳的。

中午走的时候忘记戴围巾了，北风夹杂着雪花呼呼往他身上刮，程晏整个人都要被冻僵了，身体因为不停发抖甚至感到一丝酸痛。

就算是这样，那个跟踪他的人依然没有放弃。

程晏向四周望了望，意料之中地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身影。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干脆蹲下身来，鼓了好大的勇气，从衣兜里把手抽出来。

果然还是冷，程晏呼了口气，把手缩进袖子里，只剩一根食指在漫天的雪花里俏生生地泛着红。

“不要再跟着我了。”

雪地实在太冷了，家教良好的程晏连“请”字都不想多写。

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确定跟踪的人会对这块地方产生好奇之后，才继续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程晏，一个十几年来从来没有与人产生过什么争执，甚至没怎么红过脸的男生，在这样一个恶劣的天气里，在大雪纷飞的冰冷空气中，对这个爱好偷窥、屡教不改的变态产生了一丝恼怒，甚至是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