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问渊望着钟岐云,道:“你就不气?”
“气?气什么?谢大人觉得我像那般眼光短浅的人吗?”
谢问渊垂首一笑,“自然不是。”
“那不就对了?”钟岐云坐到谢问渊旁边,把谢问渊搂进了怀里,“你若是不提,必然会有旁人去提,从行海的时候我就知道海商税不可能一直空白。既然早晚要缴,那乘机拿去当做筹码换取数万农户家有余粮,不是更好?”
靠在钟岐云怀里,不知该喜钟岐云这般信着自己,还是该气这人随他拿捏也没有怨言。谢问渊许久才叹息一声:“你就不怨我没曾予你说明,亦未好好顾及你?”
“我远在海上,你怎么给我说?”钟岐云埋首蹭了蹭谢问渊的脖颈,道:“谁说你没有顾及我了,若是你不顾虑我,只为着海商税的话,就不会这般劳师动众的立什么海商律了。”
谢问渊听了忽而一顿,没有说话。
“律、令、格、式,大晸朝四个阶位的政令,而其中以律法一例最高也是最为庞杂,其实国中税率向来都制发施令,像是农税、商税等等皆是中书省制令施行,简单明了。若是想让海商缴税,只需制发一个只规定税率几何、缴纳时日、方式的海商税令即可。但,你却是提的海商律。”
“”
“制律更为复杂,海商律的意思,那就不单是税了,还有将官府、百姓、其他商贾等等皆纳入其中,与其余律法通行。要知道,若是官府只管收税不管护卫守卫,那当商贸繁盛之后,海上必定盗匪猖獗,甚至比之慎度等国更甚
。如今大晸近海行航的百之九十的船都是我钟家的,最有富有的也是钟家船只,如是海盗来了,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钟岐云,你要把官府纳入,就是要准备让官府巡航海上,这就相当于给了钟家一个庇护。我说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