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的时候,怎么养儿子?”
借着战乱,外面战火焚天,把人的脑子也轰炸到傻。我盲目地爱着,捂起眼睛,假装看不见,战壕里,脸,脖颈,胸口,后背,四肢,任何一个地方都可能流血,被炸伤。我捂起耳朵,假装听不见,刺耳的,忍无可忍的惨叫声,甚至穿透厚重的帷帐,带到床上,传到耳边。
日子越来越记不清。我的记忆还停留在风变得温热又变凉,草长得猖狂又变黄。我们一路向东打去,看着黄土地被血染成黑土地,闻着稻香被血腥味代替。就这样,木怀哲的队伍日胜一日,阿昌阔尔王的队伍节节败退,唯一不变的是百姓的惨叫声,传到梦里,凄惨地喊着:停下!停下!把我也从梦里喊起。
“今日是几月初几?”
“明日便是我的生日。”
原来明日是三月十四,原来才过了两个月,可我不再用月亮算日子,记着他的每次呼吸,每次抚摸,每次亲吻,把日子变得好长好长。
“你会给我煮面片汤吃吗?”
面片汤啊,那是多久多久之前的过往。我在私宅的日子里,知道了他的生日,便忙活了一天企图给他做了一碗长寿面。
他说:“你荒废了一天,特意做了一碗面片汤来咒我短命?”
“我……”
他说:“你这手上的伤,要是成亲那日好不了,你该怎么解释?”
我……默默转身离开了。
我走在三月十四天渐凉的路上。
是啊,原来他还是记得要把我送去成亲,原来那真是一根毫无意义的便宜簪子,原来他拉着我的腰带把我拉到他的唇上就只是发春的动物平平无奇的一点欲望。
那是我孤军奋战,孤立无援,杞人忧天的开端。他怎么提起了,他怎么回忆起了那么无情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