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她说:“我并不打算当多久的沧澜剑主,也不需要满是后患的所谓太平,况且,罗月,你活着,这沧澜就不会太平。”

罗月神色彻底变了。

他几乎要扑过来,林然手一抬,两根筷子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去,生生撞塌了外殿的立柱。

罗月被迫停在那里,手捂着脸颊,鲜血从指缝流出来。

林然拿起旁边的勺子:“你可以出去了。”

罗月怨愤地看着她,眼神几乎能将她生吞活剥撕碎。

“你会后悔的!”他发了疯似的尖叫怒吼:“我要杀了她们,我要杀光所有正道的人,我要把那两个贱人的脑袋提过来,让你跪在我面前磕头舔我的脚趾!!”

林然的回答是送他一桌子碗碟,并用勺子帮他打了个新的耳洞。

罗月发起疯来,魔楼铺开势力大肆杀人,在西疆每片洲岛每座城池追杀修士,正道损失惨重,九州的反叛势力如泼了油的烈火气焰高涨,那些原本蛰伏在暗处的、蠢蠢欲动的、静观其变的人,像是终于等到了这最好的时机,忙慌慌从各种角落钻出来比着趁势而起,一时间沧澜大地硝烟四起,好像到处都是叛乱,到处都是鲜血与尸骨、到处都是枭雄与传奇的事迹,像一场光怪陆离又烈火烹油的死亡盛宴。

林然总听人说,说野心是杀不尽的。

但她并不这么认为。

野心是杀不尽的,但敢因为野心而真正动手的人,是可以杀尽的。

只要下得了那个狠心,只要敢背负那份骂名。

罗月是一把好用的锄头,可以在深冬把大地覆雪下那些腐烂的草芽全都翻出来,让它们在寒风中冻死,剩下的就是干净的草芽,它们会生出越来越多干净或者不那么干净但至少绝不敢腐烂的草芽,等待来年春日,草芽钻出大地,会是一年比一年更美丽繁茂的春意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