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的狮王注将被豺狼争相残食,碾作碎骨残渣,这是从古至今的道理。
到那个时候,他与荣翰也不可能再撑住燕州与幽州,三州将在一息间崩溃散裂,九州彻底沦为一滩散沙,被忘川血河彻底搅成残骸与飞灰……
所以晏凌非死不可。
他非死不可。
“…我只是有些不忍。”云长清嘴唇轻微动着:“我只是…偶尔总想不明白,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元景烁默然了很久,却说:
“其实我早有预料。”
“师尊他很痛苦。”
他说:“他很痛苦,每一日,每一夜,他无法打坐,无法静心,他时常产生幻觉,他甚至已经拔不了刀,他心魔缠身,死生不能……我知道,他也许早就等着那一天,他甘心死在晏凌手里,我无话可说,无权置喙,也不会报仇。”
元景烁缓缓攥紧刀柄,哑声:“……可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弟子。”
“他们一无所知。”
“他们直到死,都不知为何而死。”
元景烁握着刀柄,手掌缓缓收紧,又松开。
他望着刀身暗金繁乱的花纹,忽然笑,在昏黑的夜里,那笑得竟有几分疯癫的峥嵘:
“这是命,这是命。”
“我曾经最不信命。”他说:“可我突然,突然就意识到,我真的挣不开它。”
无论如何撕扯,无论如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