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哼了一声,“既是这么着,为何不禀报于我?反要鬼鬼崇崇的?如今在我这后苑还弄出了人命来,你让别人怎么说我?”
永宁侯连忙又磕头,“此事是臣考虑不周,臣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如今我已经派了许多人去打捞了,那后湖能植得菱藕,并不太深,两位姑娘一定会没事的!”说着他小心地抬起头看了妻子一眼,见她向自己使了个眼色,这才彻底放心下来,于是连忙起身扶住她,“公主不要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此事既然发生在咱们府上,臣必会查个明白,就算报去有司,也要撇清咱们的关碍,公主就放心吧!”
公主叹了一口气,在他的扶持下站了起来,仍是深皱着眉:“就这么着吧。我好不容易请一回客,还弄成这般境况,真是扫兴;再说了,那尤三姑娘可是你我的恩人,无论如何,咱们都得为她作主;若她无碍也就罢了,若是有事,看我饶得过你们哪一个!”说着她就一甩袖子,悻悻地走了。
贾珍等人这时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互相看了看,都惊疑不己,只有冯紫英一脸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姐妹跳入湖中后,禇英一个猛子扎到水底,先舒展了一下身体,适应了一下湖水中的温度,这才奋力向前,托住了慢慢沉下来的尤二姐,吃力的向岸边潜过去,好在她本来就是个游泳能手。
遍植菱荷的湖区确实很浅,尤其船又驶出去不久,禇英托着二姐,在水底一口气游了十几米远,便回到了荷叶茂密处,这才在水下探出了头;深吸一口气后,她又潜下水去,将二姐的头托出水面;二姐立刻吐出几口水来,正要哭泣咳嗽,又被禇英按回了水里,“别做声,当心被人发现!”
如此几次,二姐终于学会了憋气换气和吐水,禇英这才让她将头露出水面;这时她才有空看看四周,却发现离岸边还远得很,她哪有这个力气把二姐拖上去呢?
正在着急,就见清凌碧波处,一个灵活的身影拔开荷叶,飞快的游了过来,等到了近处,她才发现,竟然是家仆周成!
“周成?”禇英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过来这边了?”
“我一个多月前就来京了,是柳公子带我过来的,他说他不会水,让我来做帮手;姑娘的信送出来后,我就在这片水域进出了,已经摸熟了这里的情况;由此东南向游出去四十余丈,有一段水下石阶,通往一片废旧的水苑,咱们躲到那里去。”
“柳公子?他是不是也在船上?”禇英有些不确定地问。
“在呀,不然你以为忠顺王府的船怎么这么巧就路过这儿?这些可都是他安排的,柳公子想的可周到了,早早的就让船在那边水苑等着;你放出去的号箭,他们都看到了,这才连忙驾船过来的;柳公子千叮咛万嘱咐,哪怕你会水,也要我一定跟着你,怕有个什么万一;他可是个细心人呢!”
“王府的船,为什么会听他的安排?”禇英虽然知道周成不会说谎,却还是有些疑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个废旧的水苑,是傅师父说可以在那里落脚的。”周成想了想道,他这段时间都和傅山一起住在会馆,见识到了傅山的威望和地位,心里也是暗暗啧舌,直道自家姑娘运气太好,找了这么一个有能力有背景的师父。
“到那边还很远,我都快没力气了,咱们能把姐姐弄过去吗?”禇英又担心地问。
“没问题,在水里面,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都轻飘得很,而且我都准备好了!”周成说着将系在背上的厚麻布袋解了下来,咧嘴笑了,“我连这个都准备了,如果在水里闭了气,正好绑人!”因为二姐不会水,禇英早做了多方面的准备,包括怕二姐呛水,在入水时便喂她吃闭气的药丸,这时候药效渐渐发作,二姐果然身体软了下来,禇英探了探,脉息全无,就像个溺水而死的人一样,只是身体尚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