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话!无缘无故的,我打人做什么。你也是,既说了将东西都还回去,那就给他们,省得他们总惦记。”
“还就还,我原本也不稀得她的东西,可被她这么折腾,我憋屈!等着吧,我才不会乖乖的还给她,多早要她吃些教训,她才知道自己糊涂!我甚至希望有一天,她能向我认个错,别一天到晚净出这些幺蛾子!”
说着,禇英就忍不住叹了口气,眼圈微红,“可她是绝不会认错的。我现在算是脱离了她的铚棝,可姐姐呢?姐姐生性软弱,只能任她摆布。有些人就是这样,蠢不自知,她以为她是为了我们好,其实她只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英这样激动,傅山其实感同身受,毕竟他也有一个奇葩的母亲。因此对褚英,他也格外多了一种同情与怜惜,虽然,他仍只当她是个孩子。
方才突然听到她的表白,他不是不震惊的,震惊之后,却是一种了然于心的理解。
他知道,这个女弟子一向爽直利落,却又不乏心机,她的坚强,乐观,洒脱,她的所知所见,所虑所思,已超出了他对这个世界所有女子的理解范畴;就连她对自己的表白,都透露着一种理智,和深思熟虑,或者说,她从来不做没有目的的事情。
真正的心悦怎会是如此情状?而她真正心悦一个人,又该是什么样子?他不由仔细的想了想,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再说了,若是她再大个十来岁,说不定他还真就应允了,有个有趣的人儿在身边,只是互相陪伴,应该也还不错。
所以,他回应褚英的,也算是心里话。他和妻子成婚时,两人年纪都还小,妻子有孕时,只有十五六岁;他现在才明白,怀孕时年纪太小会造成难产,而妻子的产难其实是多方面的原因,既因为年龄太小,也因为产时惊悸,更因为没有技术好的产科大夫。他永远也忘不了,看见妻子和孩子一起死在血泊中的那种彻心彻骨之痛,那是他心底永远的阴霾,不可挽回,不可救赎,不可原谅,任凭是谁。
这里面,就包括了他自己,更包括他的母亲。
所以,只按褚英的年纪,他也不做它想,因为他不会允许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英发泄般说了好一会儿,傅山也只是静静听着,用一种怜爱的目光看着她,末了才道:“你想怎么做,便做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你尽管说。”
见禇英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他才又道:“你看,说到你母亲,你也会不依不饶的,方才你又为何要劝我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懂。不过,我现在约略知道了,你是想讨好郡主。可是,没这个必要,她这一辈子,谁也不爱,除了她自己。所以,你没有必要因为我迁就她。”
禇英被他看穿了心思,顿时有些无地自容。她再想一想,除了没有郡主的地位与权势,郑氏与郡主,两人何其相似?她们都打算凭着一己之好恶,主宰儿女们的命运,掌控他们的人生。傅山才志两绝,所以他能得到自由;禇英呢,她凭着自己的先知先觉,也在一定程度上摆脱了郑氏的掌控,那么姐姐呢?如果傅山软弱,如果傅山不是这样重情,那么他死去的妻儿又有谁来缅怀呢?又有谁会觉得她们可怜呢?
“我知道了,师父。”这次,禇英是打心底对傅山生出了敬畏之心,“以后,我都听师父的。”
第58章 柳湘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