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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柳六叔的样子,禇英就知道他有话要和自己说;果然,一出侯府的门,也不管还有下人在旁边,柳六叔就向禇英嚷嚷上了,“是你让他们去请我的?你是不是想害我?这样的是非之地,别人躲还来不及,你为何偏要提到我?”

“六叔啊,富贵险中求嘛,您治好了这孩子,以后医术更加精进,名声也更大了,您还得感谢我呢!再说了,医者治人,难道还分贵贱?穷苦的怕人家没钱,富贵的您又怕惹麻烦,这不是失了作为一个医者的本心吗?”

“呵,你这丫头,倒真是伶牙俐齿!不过,你巴结我是没用的,湘莲的亲事,那还有家族里的别人呢,比我亲近的,比我说话算数的,都有,我可管不着他的事!”柳六叔没好气地道。

“哎呀柳六叔,您想到哪里去了?您那好侄子的亲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他是个香饽饽,千人爱万人捧的,我就是个劳碌命的丫头,我高攀不起行了吧?您以后也别和我提他的事,咱们以后谁也别碍着谁!”禇英说着就爬上了公主府的马车,“我走了,回见!”

树后面,柳湘莲转了出来,神色不豫地看着柳六叔,柳六叔只得一摊手,“侄子,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吧?再说这女子,好是好,就是性子拧,不会温言软语,不给人留转寰的余地,以后你们就算在一起了,也免不了磕磕碰碰的,你要三思啊!”

“她若是会温言软语,性子不这么犟,她就不是尤三姐了!”柳湘莲摇了摇头,有些感慨地道。

第56章 弄巧成拙

过了几日, 禇英来到铺子,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搬家的事了。同安堂姨开张不过半年, 然而名声和招牌已经打响了,乌衣巷这边的人也基本上已经认可了这家姨;突然听说这家铺子要搬, 街坊邻居们都十分诧异,纷纷过来问情况。

禇英也不忌讳,就将自己家的情况都略说了些,表明是迫不得己;众人一听,果然都十分愤慨,这郑氏也做得太过,她自己贪图富贵, 一意改嫁也就罢了,女儿有孝心,要奉养祖母和弟弟妹妹, 她还百般阻挠;哪有这样的女人呢!再说这禇英和禇元绪,都是小小年纪, 然而奉老养小, 勤苦自律, 又都讲人情,懂礼貌,这样的好孩子, 不疼着宠着,反要呵斥苛责,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一时众人群情激愤, 街坊上有名望的耆老,退隐的朝官也有几个,都向自己的族人、学生、同僚等说起此事,又有热心的读书人给县府衙门上书投帖子,讲明此事的来龙去脉,准备让官府出面,干脆将这铺子断与禇英。

禇英知道,这当然是元绪和荀少爷在其中所做的努力,但两府衙门接了诉状,也很无奈,毕竟现在事情还没有发生;再说了,虽然郑氏失德,可在律法上她并没有错,这本来也是她的铺子;若是禇英自己来告,那就更被动了,女儿找母亲打财产官司,道理和法理上可都说不过去。

这种低级错误,禇英当然不会犯。不仅如此,她还诚恳地向众人表示,不管郑氏做了什么,她都不会心生怨怼,因为郑氏是她的母亲,“她能生我到世上,有天大的错也抵消了;我如今只想好好的给祖母养老,把弟弟妹妹带大。”众人于是越发觉得她明理懂事。

回过头来,禇英就和元绪商量,“郊外的田邑,明年开春了什么也别种,抛荒;山地上的树这几天全伐了,木材卖了,我看她能卖出什么钱来!”

徐氏又时常往来铺子和家里,和街坊邻居们也都熟悉了,逢人就唠叨,“儿媳妇原就不孝顺,儿子一死就想改嫁,还把我赶回了老家。”

“如今好不容易孙女儿懂事,她还来作梗,这根本就是个毒妇,她是想要逼死我,逼死我孙儿孙女呢!她如今重新嫁了人,听说还有封诰,受用不得,哪还管我们的死活呢!”

“她若认真和孙女儿打官司,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能叫她顺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