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恭敬撑伞,夫妻俩并肩而行。

雨势渐弱,却仍有点滴细丝打在伞面,穿过数重廊宇,在通往太液池的宫廊上,却忽然遇到了熟人——

锦衣玉服的诚王和周希逸。

谢珽昨日接旨时就曾向内官透露,说出兵之事非同小可,素闻诚王在朝堂上颇有几分威望,对平叛之事也有经历见解。故而今日之宫宴,愿与诚王一会,将彼此态度问明白,免得谢家有意相助,却遭人忌惮误解,吃力不讨好。

永徽帝巴不得他帮忙平定乱局,立时应了。

此刻遇见诚王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没想到,周家竟也派了人到京城,且跟诚王牵连在一处,被带来赴宴。

按说,以剑南节度使周守素的行事,在郑獬被诛、陇右军政大权未定时,派人进京刺探消息,观望朝廷的态度,也算情理之中。但周希逸素来隐姓埋名的四处游荡,如今却亮明身份勾搭上诚王,此举颇可玩味。

游廊金绘彩画,在秋雨里蒙了层雾气。

两拨人虽是从不同的宫门进来,却都要去往永宁殿赴宴,迟早难免相遇。

谢珽故意放缓了脚步。

片刻之后,在游廊交汇处相遇。

诚王原就将谢珽视为嚣张狂悖之人,昨日听闻户部侍郎徐元杰暴毙于郊外,似跟消失两日的谢珽有关,心中愈发觉得此人居心险恶,胆大妄为。奈何风声虽送到了耳中,京兆尹的人昨晚也匆忙立案,至今却没寻到半点实据。

他不好凭空指责,又看不惯谢珽肆意妄为的做派,哪怕竭力克制,神情仍极冷淡,与平常的八面玲珑迥异。

这般反应恰如谢珽所愿。

谢珽只做不知,随意拱了拱手,目光瞥向旁边的周希逸。